谢云璋扶着她的手松开了。
圣心如渊,沈凝双眼清明的时候都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更何况她现在视物不清。
但谢云璋没有怪罪她失仪,也没有责备春熙和战英失礼,他迈步入了大殿坐下,一时风平浪静,反倒让人安心下来。
移窗软榻下,沈凝与谢云璋对坐,谢云璋端起春熙沏来的茶,轻抿了一口。
“这婢女做茶的手艺,是跟皇后学的吗?”
春熙跪在地上,未敢多言。
沈凝摸索着握上茶杯,端起也品尝了一下。
春熙今日许是有些紧张,手艺不如往常的好,谢云璋喝着味道不太满意,故而有此一问。
沈凝想帮她扛下罪责,“是臣妾教她的,可惜臣妾手艺不精,这才误了皇上品茶的时机。”
“皇后很珍爱宫中下人。”
沈凝抿唇不语,不料谢云璋下一句便是,“连宫中的绣娘,也可以得到皇后的庇护,皇后当真宽容大度。”
谢云璋的话看似是在夸沈凝,可沈凝并不敢贸然领受。
以前没有沈歆玥在宫里,她或许可以大意些,就当谢云璋是真的在夸她。
可自从有了沈歆玥入宫,谢云璋独宠她一人,后宫也不再是皇后可以完全管辖之地,她便不得不小心谨慎,把皇后这个身份,悬在头顶,时时谨慎。
“皇上,谬赞了。”
沈凝紧张的回道。
她也不知道谢云璋下一句要说什么,只是感觉两道锋锐的视线正落在她身上。
从她的眼睛,到她的脸,再到她的双手上。
沈凝下意识的想掩袖遮手,却被人用力握住了手。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是精于骑射,日日握朱笔留下的。
他轻抚过她手指的红肿,轻抚过上完药还有些泛疼的破皮,每一处都带起一阵酥麻。
他指尖的温热,正渗透皮肤,一簇簇往她心间涌去。
刚入宫时,谢云璋也这样握过她的手,那时她的手,比现在还要粗糙,红肿,难看。
她羞于启齿,不敢告诉谢云璋,自己自小干粗活长大。
这双手挑水砍柴,磨刀杀鱼,拿着树枝做笔,在泥地里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