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厚重油布的马车的车轮碾过坑洼的青石板路,发出“吱呀吱呀”的规律声响,在这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程袅袅坐在头车的车辕上,脸上覆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为了更逼真,脖颈处还特意粘了颗带毛的黑痣,看着怪瘆人的。
她心里有点发毛,悄悄掀开车帘一角紧张地望向前方不远处的城门口。
那里影影绰绰站着一排举着火把的守军,盔甲在火光下反射着冷光。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像是校尉的军官提着灯笼大步走过来,灯笼的光晕晃得人眼花。
他绕着马车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赶车的李默身上,“张管事!今儿个怎么回事?多了辆车?”
李默佝偻着背,故意做出生病的样子用力咳嗽了两声,嗓子又干又哑。
“咳咳……是……是老爷吩咐的。说是南边那位贵人临时加了量,要……要多送二十坛陈年老酒过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地伸出布满老茧的右手握住缰绳。
虎口处那个狰狞的蛇形烫疤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忽明忽暗,格外醒目。
那校尉的眼神死死盯在那疤痕上,足足看了有三四息的功夫。
看得李默心里都开始打鼓,盘算着万一被识破该怎么瞬间发难。
就在这时校尉忽然往前凑了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飞快地说了一句:“三更天,驿馆换防,自己小心。”
李默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只是浑浊的眼睛眨了眨,含混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校尉直起身,大手一挥:“放行!”
马车缓缓启动,再次发出“吱呀”声,慢悠悠地驶出城门洞。
直到马车驶出城门足有三里地,周围彻底没了人烟。
一直藏在最后一辆马车粮袋堆里的赵虎才“噗”地一下钻了出来,满头满脸都是麦麸。
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呲牙咧嘴地摸着自己下巴上粘着的假胡子。
“哎哟喂,憋死老子了!这破玩意儿粘得脸皮直发痒跟长虱子了似的!”
李默回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少废话,痒也给我忍着!这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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