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连三百户,这叫法治?\"
\"比你们儒生强。\"赢挚剑尖挑起块茶饼,饼上竟压着\"山海\"暗纹,\"至少我的人不会一边喊着仁爱,一边往学宫水井投瘟蛊。\"
茶釜突然炸裂,滚水溅向荀夫子面门。赢挚玄鸟剑鞘横挡,水珠凝成冰箭钉入梁柱——柱上密密麻麻全是先前射入的毒针。
\"好一个请君入瓮。\"荀夫子面不改色地添炭,\"这局是赵高布的?\"
\"是先生那位好徒孙。\"赢挚甩出三枚带血的铜钱,钱眼穿着楚地巫符,\"张良买了三百死士,要烧学宫嫁祸给罗网。\"
荀夫子忽然推窗,夜空中紫微帝星黯淡,苍龙七宿却大亮。赢挚的剑鞘在地上划出星轨:\"荧惑守心,阿兄的劫数到了。\"
\"你布的局?\"
\"是天道。\"赢挚的玄鸟纹玉牌映出星芒,\"阿兄吞六国吞得太急,噎住了。\"
荀夫子枯手按在《性恶篇》竹简上:\"所以你纵容胡亥?\"
\"胡亥是刮骨刀。\"赢挚忽然掀翻棋秤,黑子滚落成大泽乡的地形图,\"脓疮不挑破,怎么长新肉?\"
风卷残卷掠过\"戍卒叫,函谷举\"的句子,赢挚的剑尖将其钉在\"骊山\"位:\"先生可知,阿兄的地宫里有座活人俑作坊?\"
\"活人灌铜,比焚书狠辣。\"荀夫子咳嗽着笑出声,\"不愧是你们赢氏兄弟。\"
鸡鸣时分,赢挚将凉透的茶浇在《王制篇》上:\"先生若要阻我,下次该在茶里放鹤顶红。\"
\"毒死你,谁去杀赵高?\"荀夫子把修补好的《韩非子》塞给他,\"书脊的蛀虫,老夫清干净了。\"
赢挚走到门边忽又回头:\"当年先生若肯入秦……\"
\"当年你若肯读书……\"荀夫子吹熄残烛,\"罢了,法儒终究不是一路。\"
晨光照进藏书阁时,案头茶渍已干成\"天下\"二字。荀夫子摩挲着赢挚留下的玄鸟纹玉牌,牌底刻着蝇头小篆——\"不破不立,不焚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