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笔锋突然顿住,帛书上的“剿”字被墨团吞没。嬴政抬眼,烛光在他眸中跳成两点金芒:“你往苍龙肚子里塞了什么?”
“去年酿坏的桂花蜜!”赢挚笑得呛出半颗松子,骨碌碌滚到嬴政脚边,“墨家要是拆开,够他们扫三天黏糊。”他忽然正色,“对了,龙尾藏着阿兄十五岁刻的竹简,《谏逐客书》的草稿还在里头吧?”
烛火“啪”地爆出灯花。赢挚忽然敛了笑,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蜜蜡娃娃。那娃娃眉眼活似天明,心口嵌着粒赤色晶石,细看竟有血丝在晶体内游走。夜枭啼叫声穿透宫墙,娃娃的眼睫突然颤动起来。
“赤帝蛊养成了。”他指尖轻点晶石,蜜蜡突然透明如琉璃,露出腔内盘踞的金色小蛇,“当年阿兄在我心口种蛊,如今该还给荆家小子了。”
蜜罐里的槐花蜜无风自动,凝成条细线钻进娃娃耳孔。嬴政的笔尖悬在半空,墨滴在砚台里砸出涟漪:“你舍得?”
“舍了蛊,换阿兄少屠座城。”赢挚把娃娃按进蜜罐,罐中突然浮出三百个米粒大的气泡,每个泡里都有孩童嬉戏的幻影,“墨家那帮傻子,真当苍龙七宿是什么灭世兵器。”他蘸着蜜在案上画圈,金线勾勒出农家田埂的模样,“哪比得上我这罐子,装着三百户农家的秋收甜头。”
更漏声里,蜜罐突然裂开蛛网细纹。赢挚的指尖在裂纹处一抹,蜜浆凝成条小青龙,鳞片是用压扁的麦芽糖拼成。小龙扑棱翅膀撞翻灯台,燎焦他半截袖子,焦糊味里混着槐花香:“看,苍龙现世了!”
五更梆子响时,赢挚蹲在窗棂上啃蜜瓜。瓜瓤流出的汁水在窗台上凝成楚地童谣,每个字都粘着黑籽:“阿兄,蒙恬运蜜的车队该过函谷关了。”
晨雾漫进殿内,嬴政抖开新绘的疆域图。墨迹未干的云梦泽水道上,蜜浆凝成行小字:“童血化蜜,不染刀兵”。松烟墨与蜂蜡香纠缠升腾,在梁柱间幻化出蒙恬铁骑押送蜂箱的虚影——每个蜂箱缝隙都渗出金线,在空中织成遮天蔽日的蜜网。
“你要的蜜道。”嬴政抛去虎符,铜兽纽划出弧线,惊起檐下栖息的夜枭。
赢挚接符咬了口,齿印处渗出槐花香:“假的!阿兄拿蜂蜡唬我。”他吐出半块融化的蜡渣,渣里裹着青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