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县主干道拐进青石板巷,‘念初茶庄’的飞檐翘角刺破灰蒙蒙的天际线。黛色琉璃瓦层层叠叠,檐角悬着的青铜风铃坠着和田玉珠,风起时叮咚声漫过整条老街。三进院落的月洞门镶着汉白玉雕花,门楣上 陆羽遗风 的匾额由苏绣金线勾勒,在北方特有的烈阳下泛着温润光晕。
后院的百年老槐树下,汉白玉茶台嵌着整块和田籽料,许念初跪坐在湘妃竹席上,素手翻飞间,蒙顶黄芽在冰种翡翠壶里舒展。
茶室穹顶暗藏的雾化系统吐出云雾,将青瓦白墙晕染成水墨意境,唯有墙角的鎏金暖炉提醒着,这是北方县城里独一份的风雅富贵。
姜雨薇踏入后院时,汉白玉茶台蒸腾的雾气裹着蒙顶黄芽的蜜香扑面而来。许念初正斜倚在湘妃竹榻上,素白指尖捏着鎏银茶夹,将雀舌状的嫩芽轻拨入羊脂玉盏。冰种翡翠壶里金波翻涌,茶汤顺着壶嘴的珐琅龙首蜿蜒而下,在茶海撞出细碎银光。
稀客。 许念初啜饮半盏,腕间翡翠镯磕在紫檀茶案上脆响如磬。她望着茶汤里舒展的芽尖,赵大少舍得放你出笼?
百年母树的头茬。 许念初啜饮半盏,抬头冲她笑,眼角弯成月牙。“尝尝,喜不喜欢,喜欢一会儿我让人给你装点回去喝。”
闲得发闷。 她接过茶盏轻抿,滚烫的茶汤熨过舌尖,说起来,赵宇最近总嫌我社交圈太杂。天知道,我有多冤枉,从京北回来,除了几个同学,我哪有什么朋友? 杯沿凝着的茶沫沾在唇珠,像未说完的话凝成霜,你这儿清净,我来透透气。
姜雨薇脱下外套,露出订婚宴后新换的钻石锁骨链,在茶室昏黄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她盘腿坐下,指尖摩挲着杯沿,叹了口气:“赵宇他妈昨天又暗示我,说‘早点要孩子好恢复’。”
许念初挑眉,给她斟茶:“这么急?你们才订婚几天?”
姜雨薇冷笑:“赵家要的不是孩子,是继承人。”
茶汤澄黄透亮,她抿了一口,甜润里带着微微的涩,像极了这场婚姻的滋味。
对了,你听说了吗? 许念初突然压低声音,她转动羊脂玉盏,茶汤里的蒙顶黄芽打着旋儿,高映真流产了。
姜雨薇手指一顿:“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