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断发飘落在惊堂木裂痕处。
檐角铜铃突然齐声嗡鸣,震得公堂梁柱簌簌落灰。
\"苍天有眼啊!\"旁听席最前排的老妪颤巍巍跪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
三寸厚的积雪从檐瓦滑落,簌簌声里混着此起彼伏的抽泣。
不知是谁先抛出的素绢帕子,雪片似的落在麴云凰脚边,很快堆积成小小的白山。
牛俊逸的玉箫在师爷后心旋出朵冰花,转头望见晨光里微微发怔的姑娘。
她染血的指尖还扣着帅旗鎏金旗杆,脊背挺得比刑部门前的拴马桩还直,唯有垂在绛色衣摆后的左手在细微颤抖——像极了他们初见时,那只倔强立在雪崩废墟上的火红狐狸。
\"刑部大印暗纹需用孔雀胆混合人血拓印,章大人不妨解释解释?\"麴云凰突然振袖,帅旗尖端挑开檀木匣暗格。
三枚靛青官印滚落在地,恰好与匠户掌心的残印严丝合缝。
阳光穿过印鉴中央的梅花孔洞,在章怀仁脸上投下血滴状的阴影。
人群突然炸开声浪。
卖炊饼的汉子将蒸笼砸向衙役,热雾里爆出句\"狗官该杀\";绣娘们扯断珠串,琉璃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刑部匾额上;连缩在角落的乞丐都举起豁口陶碗,浑浊黄酒泼上章怀仁的鎏金鱼符。
\"肃静!\"师爷突然尖声厉喝,蜡黄脸皮泛起诡异的青紫。
他藏在袖中的左手微动,牛俊逸玉箫凝出的冰刃骤然碎裂。
趁这电光石火的间隙,师爷枯枝般的手指已探入怀中,扯出卷泛着尸臭的羊皮纸。
麴云凰鼻尖微动,幻音诀感知到的血腥气突然暴涨。
她本能地旋身后撤,却见师爷将羊皮纸高举过头顶。
纸卷边缘隐约可见暗红玺印,展开时竟飘落几根带着腐肉的指骨。
\"此乃镇北将军通敌密信!\"师爷的声音像是生锈铁钉刮过棺材板,\"真正的逆贼分明是麴家!
这妖女与西戎皇子暗通款曲,三年前便谋划着\"
牛俊逸的玉箫已抵住师爷喉头三寸,却被股腥臭内力震得虎口发麻。
他瞳孔骤缩——那羊皮纸末尾的落款,赫然是麴云凰父亲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