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山巅的云雾间,雷公的咆哮震得整片山林簌簌发抖。他赤裸着上身,背负一对青铜锤钻,猩红的眼眸中燃烧着怒火——这是他第三次降临人间,却依旧未能找到那抹令他癫狂的银白色身影。
“为何人间再无那夜的月光?”雷公的吼声惊飞了栖息的鹰隼。他低头俯瞰,只见黎寨的炊烟袅袅升起,少女们银铃般的笑声从竹楼中传出。那些流转的织锦、跳跃的篝火,在他眼中却成了蚀骨的毒药。
数百年前,雷公本是天庭掌雷之神,因触犯天规被贬下凡。他流落至五指山,以山中猛兽为食,却始终无法忘怀那夜在云端瞥见的黎族少女。她的眼眸如同山涧清泉,发丝间缠绕的木棉花瓣在风中摇曳,仿佛在呼唤他踏入凡尘的深渊。
在山脚下的黎寨,年轻猎人阿鲁正擦拭着祖传的骨弓。他的目光落在寨中晾晒的黎锦上,那些银白色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竟与雷公记忆中的少女发色惊人相似。
“雷公又来了。”老祭司拄着法杖,枯瘦的手指指向天空。果不其然,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雷公的咆哮声震得竹楼“咯吱”作响。
阿鲁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已听闻雷公的执念,更从族人口中得知,雷公每次降临皆因贪恋人间美色。他悄悄取下腰间的一块鹰骨,那是他猎杀白尾海雕时所得,骨腔中尚存着山巅最纯净的月光。
“去吧。”他将鹰骨绑在银白色丝线上,丝线另一端系着黎寨最甜的木棉花蜜。月光与花蜜的香气交织,仿若架起一座通往天穹的虹桥。
雷公的巨爪撕裂云层,腥红的目光锁定了山脚的亮光。他俯冲而下,鹰骨与丝线在风中吟唱,竟让他忆起那夜少女的歌声。
“凡人,你竟敢戏弄本神!”雷公的咆哮震得大地龟裂,却见银白色身影从竹楼中飘然而出。那不是他念念不忘的少女,而是黎族最美的织娘阿月。她手中的银梭闪烁着冷光,织锦上的木棉花瓣竟在雷电中缓缓舒展。
“雷公,你可知自己为何被贬?”阿月的声音清冷如山涧流水,“你以暴戾为刃,却不知人心比雷霆更伤人。”
雷公的瞳孔骤缩。他想起数百年前误劈孝妇的往事,想起电母因他之过而永失笑颜。此时此刻,阿月的银梭已织就一张无形之网,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