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砖缝里的叹息
暮春的爬山虎沿着余瑶窗棂蜿蜒而上,将雕花木窗分割成斑驳的菱形光影。这座始建于嘉庆年间的徽派建筑群在斜阳下静默如谜,庭院里那株枯死的罗汉松依然保持着昂首向天的姿态,虬结的枝干刺破天空,仿佛在记录某个未完成的夙愿。
余瑶握着青瓷茶盏的手顿了顿,釉色里浮动的雨花石纹路让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紧攥的那枚玉蝉。十五年来,她始终记得那个暴雨夜——紫电劈开老宅天井的瞬间,祖父将她推出雕花木门时的低语:\"活人入阴宅,必遭因果反噬。\"
此刻她正站在二楼西厢房的榫卯结构前,指尖抚过层层叠叠的灰泥墙皮。霉斑形成的天然水墨画中,隐约可见半幅残缺的仕女图,画中女子耳垂上的珍珠坠子与她颈间那枚形制相似。这是本月第三次听见墙内传来窸窣响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弹奏失传的古琴曲。
二、破壁惊魂
当铁錾楔入第三块城砖时,灰尘如烟云般喷涌而出。余瑶的瞳孔骤然收缩,月光石手电筒的光束里,一具嵌在墙夹层中的白骨显露真容。头骨后侧残留着半枚青铜发簪,簪头雕刻的并蒂莲纹与她梳妆匣底的残片完全吻合。
骨骼周围散落着泛黄的账册残页,蝇头小楷记载着光绪年间某位盐商的秘密交易。最令她战栗的是尸骨怀中紧抱的玉匣,匣面阴刻的蝌蚪文在月光下流转着幽蓝荧光。突然,整面墙壁开始蠕动重组,白骨化作人形轮廓,空洞的眼窝里跃动着两点磷火。
\"汝非守墓人,何故擅动龙鳞?\"低沉男声震得窗棂簌簌作响,余瑶惊觉声音竟直接在脑海中炸开。她转身要逃,却发现双腿已陷入地面龟裂的阵法,砖缝里伸出无数透明触须缠住脚踝。
三、镜渊启示录
连续七夜的梦境侵袭让余瑶形销骨立。梦中总见白骨在铜镜湖畔徘徊,湖面倒映的不是现实景象,而是老宅不同时空的残影:咸丰年间焚烧的账册灰烬,民国时期私塾童子们的读书声,还有某个血衣女子在回廊上悬挂的七尺白绫。
第八夜,她在镜中看见自己手腕浮现出与祖父相同的朱砂痣。当纹路蔓延至脖颈时,整座宅邸突然在晨光中显形——飞檐翘角的阴影里藏着无数活动的符咒,天井地砖排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