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不言,只是默默翻阅李承乾这半年的功课簿子,按照时间依次在案上摆开,圈画出优劣。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总算翻看完李承乾功课。久坐身体僵硬胀痛,李世民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高脚的坐具果然比矮脚的坐具舒服太多。
这些奇技淫巧,本不该是太子研究的,可李承乾这大半年,无论是功课还是心性,都是突飞猛进,李世民也就不愿意为些许小事责问。他和观音婢的第一个孩儿能这般成器,为君为父他都是十分欣慰。就是这孩子对他疏离太甚,愈发的不愿意亲近,让他尤其不爽。
长时间弯腰叩首,尾椎骨处如断裂般传来阵阵痛楚,愈发的难熬,额间豆大的汗珠颗颗滴落地面上。
“臣不知身犯何错,求陛下明示,臣愿领罪责。”
李世民抬眸看向李承乾,淡淡开口:“朕也不知太子身犯何错,要不太子自己编个罪名,再赏自己一顿打。太子放心,这一次朕也不见心为净,太子把自己鞭笞至死,朕也不多管闲事。”
闻言,哪怕稳如老狗李承乾,此刻也有些委屈,他压了压心里的酸涩,道:“臣无错,陛下为何罚跪?”
李世民气极反笑,起身踱步到李承乾面前,道:“朕何时罚跪太子?卿何污朕?”
闻言,李承乾顿时哭笑不得,明清皇权专制达到顶峰,皇帝不开口平身,臣子就不能礼毕起身,明清混官场遗留的老毛病,都忘了现在身处隋唐。
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整个人酸软在地,猛的改换姿势,腰椎登时传来剧痛,李承乾脸色瞬间苍白。
李世民暗暗摇头,上手把人扶起来,道:“朕都不知道,高明什么时候这么大的规矩,行个礼朕不发话,你不起身。”
李承乾有苦难言,只得胡乱解释道:“陛下明鉴,礼不可废,臣……”
李世民懒得听这些陈词滥调,斥道:“再敢搪塞朕,院子里跪着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李承乾默默闭嘴,踉踉跄跄归座,良久才从那股难受劲中缓过来。
“谢陛下。”
李世民一头雾水,道:“谢什么?”
李承乾道:“谢您扶臣一把。”
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