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安站在河岸边,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完全被蓝绿色的鳞片覆盖。那些坚硬的鳞片随着他的呼吸一张一合,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他试图用匕首撬开一片鳞片,却发现鳞片下已经长出了新的血肉——那不是人类的皮肤,而是半透明的鱼鳃,正随着他的心跳缓缓翕动。
客栈的招牌已经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鱼鳃,在风中轻轻颤动。推门而入时,门框上悬挂的鱼骨风铃突然发出凄厉的哭嚎声。大堂的地板变成了半透明的鱼腹,踩上去能看见下面游动着无数畸形胎儿——每个胎儿都长着沈予安的脸和绣娘的嘴,正在用尖利的牙齿啃咬着鱼腹内壁。
柜台后站着的不再是掌柜,而是一具穿着嫁衣的骷髅。它的肋骨间卡着本账簿,纸页是用婴儿皮肤制成的,上面的字迹全是用血写成的利息算法。当沈予安伸手去拿时,骷髅突然活动起来,指骨间缠绕的红绳像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腕,绳结处鼓起个肉瘤,里面传出婴儿的啼哭声:\"爹疼\"
二楼厢房的木门变成了鱼嘴的形状,开合间露出满口尖牙。房内的铜镜里,黑水河底的景象越发清晰:那些尸体已经全部睁开了眼睛,每双眼睛里都游动着细小的鱼苗。镜中的\"沈予安\"转过身来,后脑勺上的绣娘脸突然裂开,从伤口里喷出无数透明的小虾——每只虾背上都刻着个数字,正是这些年利滚利的总额。
床榻下的刮擦声变成了沉闷的撞击声。掀开被褥,发现床板已经变成了块巨大的鱼鳞,上面刻满的\"正\"字正在渗血。最新那个字的笔画突然蠕动起来,变成红绳缠住他的脚踝。绳结处的肉瘤这次长出了五官,正是当年被沉河时绣娘的模样。它张开嘴,吐出一串水泡,每个水泡里都裹着个畸形胎儿。
子时的更声响起时,房梁上掉下的不再是木屑,而是一截截指骨。七只长着人脸的老鼠正在啃噬梁木,它们咬下的骨屑落地就变成带血的乳牙。当主梁断裂时,整间屋子轰然倒塌,露出的不是天空,而是巨大的鱼腹内壁——上面挂满了沈予安这些年丢弃的贴身物件,每件物品都在滴着蓝绿色的黏液。
窗外的童谣声变成了凄厉的哭喊。推开窗户,看见河滩上的七个孩童已经变成了半鱼半人的怪物,他们围着的不再是肉茧,而是具正在腐烂的鱼妇尸体。怪物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