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安踉跄着爬上岸时,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嵌满了细小的鱼鳞。那些青灰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每一片上都刻着微小的数字——正是这些年来利滚利的债务总额。他试图用匕首剔除鳞片,刀刃却\"啪\"地折断,断口处渗出蓝绿色的黏液,滴在河滩上立刻腐蚀出七个深浅不一的坑洞,每个坑底都沉着具婴儿骸骨。
老渔夫的茅屋亮着昏黄的油灯。沈予安推门而入时,挂在门楣上的鱼骨风铃突然疯狂摇晃,那些用鱼椎骨串成的铃铛相互碰撞,发出的不是清脆声响,而是女人压抑的呜咽。油灯的火苗\"嗤\"地蹿高三尺,焰心浮现出绣娘扭曲的面容,她张开的嘴里游出成群透明的小鱼,每一条鱼腹中都包裹着半截指骨。
\"沈先生\"老渔夫的声音从灶台后传来,却带着诡异的回音。沈予安转过堆满渔网的角落,看见老人正用锈刀剖开一条巨型鲶鱼——鱼腹中赫然蜷缩着个完整的人形胎儿!那东西突然睁开没有眼皮的眼睛,咧开到耳根的鱼嘴吐出个血泡,泡破时溅在墙上的血点竟自动排列成债契条款。
屋外传来\"沙沙\"的摩擦声。沈予安挑开窗纸,看见河滩上跪着七具穿嫁衣的骷髅,它们正用指骨在沙地上书写。月光照出那些歪斜的字迹,全是沈予安这些年杀过的人名。最前面的骷髅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窝里游出两条血红的水蛭,蛭身上浮现出利息计算的算式。
\"时辰到了\"七具骷髅齐声呢喃,声音像生锈的锯子拉扯木头。它们同时掀开红盖头,颅骨内壁刻满了交媾的图案——每一幅里男人的脸都是沈予安,而女人隆起的腹部则被凿出个血洞。从洞中爬出无数白蚁,在空中聚合成把巨大的算盘,算珠竟是未足月的胎儿头颅!
沈予安拔刀劈向算盘,刀刃却卡在某个胎儿张开的嘴里。那东西\"咯吱咯吱\"嚼碎精钢打造的刀身,吐出时已变成七枚带血的铜钱。铜钱落地后直立旋转,每枚钱孔里都伸出只惨白的小手,指尖长着鱼鳃般翕动的口器。小手们抓住沈予安的裤脚,布料立刻腐烂成缕缕黑发。
老渔夫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沈予安回头看见老人的皮肤正在融化,露出底下蓝莹莹的鱼鳞。他的眼球凸出眼眶,在脸颊上滚出两道黏液轨迹后爆开,每个眼窝里都钻出条长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