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腐坏的棉絮般黏在槐花巷的青石板上。沈予安跪在井台边,手中的泥娃娃残骸突然渗出黑色黏液,顺着指缝滴落。那些液体在青苔上蜿蜒出诡异的纹路——竟是缩小版的阴契条文,每条末尾都盖着翡翠色的指印。
\"叮——\"
井底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沈予安猛地抬头,发现井沿上不知何时系了七根红绳,每根都穿着枚铜钱。铜钱孔里渗出鲜血,在井台表面画出一幅活过来的《嫁女图》——画中新娘的盖头突然掀起,露出沈青玥腐烂半边的脸。
\"姐?\"
沈予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泥娃娃残骸突然发烫,烫得他掌心皮肉滋滋作响。黑烟从灼伤处升起,在空中凝成个倒吊的\"囍\"字。那字不断滴血,每滴都在地面蚀刻出更深的契约文:
\"立约人沈予安,欠阴月当铺人祭一场,今以左目为质\"
字迹突然被井水漫过。原本干涸的古井此刻竟漫出腥臭的黑水,水面漂着层翡翠色的油脂。油脂下隐约可见红色嫁衣翻涌,像有活物正在更衣。沈予安腰间的罗盘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井底——磁针竟弯成了钩子形状,钩尖挂着半片婴儿指甲。
\"哗啦!\"
水面突然炸开。十二个湿漉漉的纸人浮上来,每个都顶着赵家小女儿的脸。它们手捧红烛,烛泪竟是凝固的血珠。更恐怖的是纸人胸口——薄如蝉翼的纸张下,清晰可见跳动的心脏轮廓。
\"沈先生救我!\"
最前面的纸人突然开口,声音与赵家小女儿一模一样。它伸出被水泡胀的手,指尖刚碰到井沿就长出肉芽。沈予安倒退半步,后腰却撞上冰凉的躯体——回头看见苏晚晴站在雾中,法医制服上沾满发光的翡翠粉末。
\"别碰那些水。\"苏晚晴的瞳孔泛着金属光泽,\"井底沉着四十九具新娘尸骨,正在重组。\"
仿佛印证她的话,井水突然沸腾。水中央升起个巨大的翡翠茧,茧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随着\"咔擦\"的碎裂声,茧里伸出只戴银指环的手——与沈予安梦中见过的红轿新娘完全一致!
沈予安左眼突然剧痛。那个黑洞般的伤口里流出沥青状物质,在空中凝成把残缺的算盘。算珠自动跳动,计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