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子时,浓稠如墨的黑暗笼罩大地。沈予安胸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一道寸长的口子无声绽开。没有鲜血涌出,取而代之的是翡翠色的树苗枝条从伤口钻出,在月光下舒展叶片。每片叶子背面都长着张婴孩的脸,它们咧开没长牙的嘴,贪婪地啃食叶肉,发出细碎的咀嚼声。与此同时,院里的古井发出“咕咚”闷响,井台边缘渗出黑红交织的液体,在青砖上凝成“子时三刻,月祭开始”八个大字,字迹如同新鲜的血渍般狰狞。
“沈掌柜,该还第一个月的祭礼了。” 带着湿漉漉回音的声音从库房的黑漆棺材里传出,寒意顺着沈予安的脊椎爬上后颈。推开库房门,棺盖不知何时已滑开半截,露出里面的翡翠女婴——与上月相比,她明显长大了些,半透明的皮肤下,利息算法的纹路如同血管般清晰可见。她攥着根泛着冷光的脐带,另一端连着沉在棺底的青铜算盘,仅剩的七颗算珠正在不安地跳动,仿佛随时会迸裂。
泥娃娃从他腰间布袋里自行爬出,心口的翡翠珠子裂开细纹,七个红童的影子在珠内疯狂撞击内壁,发出沉闷的闷响。当娃娃靠近棺材时,女婴猛然睁眼——瞳孔里没有眼白,只有两棵不断生长的契约树影像,扭曲的枝桠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人皮契约。
“第一偿,须得活人耳。” 女婴的嗓音像是无数铜钱在陶罐里摇晃,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她拽动脐带,算盘上的一颗珠子突然炸裂,飞出个模糊的人影——正是上个月献祭的更夫。人影的耳朵自动脱落,在半空中融化成翡翠液体,滴入女婴张开的嘴里。随着吞咽声,棺材内壁浮现出新的血管网络,每条血管里都流淌着利滚利的计算公式,泛着诡异的幽光。
沈予安右手的翡翠树叶突然发烫,叶脉凸起成尖锐的刺状,扎入掌心汲取血液。血珠滴在棺沿的瞬间,整个库房弥漫起浓郁的檀香味——来自梁上悬挂的陈年账簿。这些账簿自动翻动,每一页都渗出黑血,在空中组成密密麻麻的偿还清单,字迹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
“第二场,须得至亲泪。” 泥娃娃突然发出沈青玥的啜泣声,心口翡翠珠子里渗出的不是泪水,而是浓缩的契约条文。这些条纹液体流进棺内,被女婴用脐带蘸着,在胸口绘制利息表。更恐怖的是,随着条纹液体减少,珠内七个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