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内心最脆弱的地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手里的眼球,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开始迅速膨胀,表面裂开无数细缝,每道缝隙里,都钻出半寸长的黑发,如同一条条蠕动的虫子。那些发丝像活物般,缠绕住他的手腕,顺着血管,拼命往皮下钻,所到之处,皮肤鼓起一道道青筋,仿佛随时都会爆裂。与此同时,当铺的地板下,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沉闷又有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禁锢已久,正试图破土而出。
柜台后的掌柜见状,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他不紧不慢地从抽屉里取出一把生锈的剪刀,剪刀上的铁锈,像是干涸的血迹,在灯光下闪烁着暗红色的光:“再加一根无名指吧,镇住她的怨气。”
在当铺二楼,沈予安静静地站在等身铜镜前,凝视着镜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距离阴司叛乱,已经过去整整七年。这七年里,他的意识分散,寄宿于雾隐市所有镜子中,唯有这家当铺,是他固定的“锚点”,承载着他的过往与记忆。此刻,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现在身着靛蓝长衫的模样,而是当年半人半镜时的可怖形象——右半边身体晶莹剔透,宛如水晶,能清晰看见里面流动的银白色镜浆,散发着神秘而冰冷的光泽;左半边则是正常血肉,只是皮肤下,隐约有符文游走,如同神秘的咒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第七十二单了。”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白七爷的残魂,像一团飘忽的烟雾,缓缓飘在博古架旁。他的鬼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账册,纸张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破碎。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阴差,如今只剩半张脸还算完整,另半边,是不断流动的镜浆,那是当年为掩护沈予安逃离忘川,付出的惨痛代价。
“西街棺材铺的李掌柜,典当十年阳寿换儿子起死回生。”白七爷伸出指骨,轻轻划过账册上新鲜的血字,每一道笔画,都仿佛带着沉重的气息,“那小子现在确实能跑能跳,就是每天子时要从嘴里吐出三斤腐肉。”
沈予安眼眶里的铜镜微微转动,镜面反射出奇异的光芒。透过镜面,他像是拥有了一双天眼,清晰看到西街那户人家的现状:少年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腹部竟裂开一张长满利齿的嘴,正贪婪地啃食父母偷偷买来的殡仪馆尸体。那画面,血腥又恐怖,让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