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简亦安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只好无奈地蹲下来,用手臂卡住他的腋下,一点一点地把他往屋里拖。
寒风透过半开的推拉门灌进来,卷起他额前几缕湿软的头发。简亦安一边拖人一边侧头用肩膀顶住门,把那道通往夜色的缝隙关得严严实实,反手锁上,彻底将外头的寒意隔绝。他站在门边喘了几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眉心微微拧起。
他走过去打开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设在了最适合的二十六度。热风还未完全流通,他已经重新回到了贺向野身边,继续把他往卧室里拖。
终于把人拖到床边,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扶坐起来。贺向野的脑袋歪在他肩膀上,呼吸微热,还带着酒气。简亦安偏过头躲了躲,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叹了口气:“你要是醒着,能不能自己挪一下。”
回应他的只有沉重的鼻息。他摇了摇头,蹲下去,开始一点点帮他脱衣服。
衣服被脱下,简亦安整个人僵住了。那些淤青和擦伤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触目惊心,一道一道蜿蜒在锁骨、肩头、腰腹之间,有的已经发黑,有的还泛着红,甚至还能看到指痕留下的轮廓。像是被谁狠狠按在地上碾过一样,凌乱而不堪。
他把贺向野托进卫生间,一手托着他的后背,另一手控制水温,直到水流不烫也不冷。他拿着毛巾一点点擦拭着那些伤处,力道小心翼翼,生怕再碰疼他一点。水珠顺着贺向野的脊背流淌,也打湿了他自己的衣袖。
那些伤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几乎想揍人。他压下了所有情绪,专心把人洗干净,又用毛巾裹住,从头擦到脚。之后又艰难地把人扶回床上,小心翼翼地塞进被窝里,把被子掖好,才终于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