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绝他和程慕的手术门。
面前那扇观察室的门紧闭着,只有门上那块小玻璃透出一点模糊的光。
凌晨四点多,医生再出来时的脚步声很轻,沈奕立刻察觉并站起身,动作却有些僵硬无力。
“怎么样了?”沈奕屏住呼吸。
医生摘下了口罩,确定道:“目前生命体征稳定,毒素已经基本清除了,他的各项指标都在恢复……不过人还是没醒。”
“但严格来说,他已经‘醒了’,”医生解释,“大脑活动显示他有过一次短暂的清醒,但可能身体太虚弱了,就又沉睡过去了。没什么大碍,等身体恢复,自然会醒来。”
“我现在能进去吗?”
“可以。但请注意不要太大声,也不要触碰他插着针的手。”
沈奕点了点头,声音像被水泡过一样:“好。”他推门进去,脚步极轻,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呼吸上。
观察室里比外面更冷,窗帘全部拉着,只有床头那盏小灯亮着,暖黄色的灯光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的时候,却显得苍白得像死水,程慕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
白色的被单裹着他瘦削的身体,胸口轻轻地起伏,嘴唇失了血色,睫毛像落雪一样垂着,手背上插着针管,液体一点一点注入他的身体,就像是计时器,一秒一秒地提醒着沈奕时间在流逝。
他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很轻地吐了口气。那天夜里,他没睡。护士给他送了饭,他只是摆了摆手,一句话也没说。冷掉的餐盒最后被护士小心翼翼地收走了。
困意袭来 ,他的眼皮一次又一次地垂下去,沉重得几乎睁不开。可每次快要合眼的那一刻,他都会像被惊醒一般猛地起身走出观察室,顺着走廊一路走到尽头的楼梯间。然后靠在墙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了却不吸,只是让那截火红的烟头慢慢燃着。
然后,他会把那截烧红的烟头按进掌心,呲啦一声,火星在手心炸开,皮肤迅速起了红痕。他却没有出声,只是盯着那一圈焦红,仿佛只有借着这样的疼痛,才能把自己困倦的意识拉回来。
每当疲惫再次袭来,他就走出门,沿着同样的路来到楼梯间,从烟盒里取出新的一根,重复那个动作,一次次在掌心按下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