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块磁石都用糖浆黏着赤眼蚕茧,在雨水中胀成拳头大的球体。
首舰突然响起倭寇的呼哨,磁石被抛入运河的刹那,整段河道突然沸腾如煮。
赤眼蚕茧遇水爆裂,淬毒的银针借着磁力吸附在闸门机括处,将精铁齿轮卡得咯吱作响。
\"是连环扣。\"
知意拽过舰上绳索缠住手腕,
\"当年父亲教我打络子,说最险恶的陷阱往往藏在最寻常的活结里。\"
她突然纵身跃入浑浊的河水,腕间旧伤在盐渍中绽开血花。
血雾弥漫处,吸附在闸门上的磁石突然相斥,将银针尽数震入水底淤泥。
陆云袖的银针紧随其后,十八根蚕丝穿透磁石中心的赤眼蚕尸。
当最后一块磁石被拽离闸门时,蒙冲舰突然调转撞角,朝着她们所在的河埠头猛冲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沈知意抓住漂过的丝篓,篓底金箔在雨幕中折射出刺目光斑。
严世蕃亲笔题写的\"漕运通衢\"匾额正悬在埠头,金漆被强光照射的刹那,蒙冲舰竟如见鬼魅般急转舵柄。
\"是父亲说的镜光阵!\"知意突然醒悟。
\"赤眼蚕丝遇强光会刺激舵手心脉。\"
她反手扯下陆云袖的鎏金披帛抛向半空,金丝在雷电中织成光网。
二十艘蒙冲舰相继失控撞向岸边,舰上滚落的松子糖块被雨水泡化,露出内藏的运河闸门钥匙——正是歌姬们陪葬的银梳残片。
五更梆子穿透雨幕时,最后一艘龟船在闸门处搁浅。
泉州同知的倭人尸首被潮水冲上滩涂,溃烂的掌心还攥着半块带血的松子糖。
雷鸣在运河水面炸响,沈知意的木屐陷进闸口淤泥。
陆云袖突然扯下她腰间荷包,将整包芒硝粉撒向沸腾的河水。
赤眼蚕茧遇着药粉,在水面燃起幽蓝火焰。
\"沈姑娘看闸板!\"
顺着陆云袖的银簪指向,知意发现青铜闸门纹路竟与父亲书房镇纸上的雕花相同。
她摸出贴身藏着的银梳,将梳齿插入闸门第三道凹槽。
铁链绞动的轰鸣中,二十八个铸铁齿轮缓缓咬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