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突然这么工整……”他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更早的记录,4月25日母亲还在语音里骂他:“龟儿子连女朋友都找不到,以后别叫我妈!”短短半个月,语气从火山喷发变成了冬雪覆盖。
护工王大姐的证词让案情初现轮廓。她坐在派出所木椅上,指甲反复划着塑料椅面:“4月底那几天,有个穿灰夹克的男人天天来病房,帮彩凤擦身子比亲儿子还细致。”她压低声音,“彩凤跟我说那是老家表弟,可我看见他俩手底下不老实——那男人给她喂饭时,彩凤会用指甲掐他手腕,掐完又冲他笑,跟打情骂俏似的。”李建军在“张强”这个名字下画了两道线,想起张建国刚才提到拆迁款时,喉结剧烈滚动的样子——那笔18万的补偿款,此刻正像口深井,在所有人的证词里投下阴影。
房东陈大爷的平房在灌南老城区深处,青砖墙缝里长着狗尾草,木门上的“福”字褪成了浅粉色。他坐在门槛上嗑瓜子,瓜子壳精准地吐进竹筛,说起张强时眼皮突然抬了抬:“那小子3月15号来租的房,交了半年租金,现金,全是旧钞,有张50块还缺了个角。”他回忆着,“第二天就找打井队,说要打15米深的井,直径50公分。我跟他说:‘老陈家的井才8米深,够三户人家吃水了。’他笑了笑,那笑跟哭似的:‘我要藏点值钱的东西,深点安全。’”
打井师傅周广林的卡车停在派出所后院,车斗里的铁锹还沾着红褐色泥土。他点着烟,火星在暮色中明灭:“打井那天他寸步不离,我们挖到10米时,土层里渗出水来,他突然喊停,说‘够深了’。”老周吐了口痰,“可按他给的尺寸,至少得18米才算完。我们说要试水,他死活不让,非说自己会弄。第二天我路过他院子,看见他雇了俩民工填井,铁锹下去‘当啷’一声,像是砸到了什么硬东西。”他突然凑近,“李警官,你说谁会刚打好井就填了?除非井里已经有了东西。”
李建军连夜查了张强的轨迹:38岁,江苏宿迁人,2015年在武汉某家政公司当护工,同年11月辞职,此后辗转于淮安、连云港,2016年3月入住灌南平房。最关键的是,他与王彩凤的住院时间完全重叠——2016年4月,王彩凤因胃溃疡住院23天,而张强的护工记录显示,他正是那段时间的专职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