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惊变
1997 年 12 月 31 日,哈尔滨道里区的月光像一把冰锥,将零下二十七度的寒气钉在中央大街的方石路上。林晓蜷缩在文化宫后台的更衣室长椅上,耳畔《钢铁洪流》的群舞音乐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半小时前那阵突如其来的绞痛,让他在托举女演员的瞬间失手摔了人。
“三号位演员立即就医!”舞台监督的怒吼穿透薄墙。林晓攥紧借来的警用棉大衣,铜制纽扣在掌心烙出深痕。这身本用于元旦汇演的戏服此刻紧贴脊背,吸饱冷汗的内衬正结成冰碴。
抄近路穿过友谊路工地时,月光将未完工的混凝土框架照成森白骨架。林晓忽然驻足,他听见积雪被碾碎的咯吱声,混着布料撕裂的刺响——那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冻僵的琴弦。
“救!”女人的尖叫刚冒头就被掐断。
警校特训的本能先于意识行动。林晓冲进阴影时,两个穿军勾靴的男人正把红呢子大衣的姑娘往水泥管里拖拽。月光掠过其中一人的侧脸,貉子帽下蜈蚣状的刀疤让林晓瞳孔骤缩——那是父亲失踪案卷宗里的通缉犯画像。
“警察!”他暴喝时扯到痉挛的肠子,冷汗顺着武装带往下淌。
刀疤脸的手僵在半空,姑娘趁机咬住他虎口。暗红色绒线从她撕裂的袖口蜿蜒至雪地,像条将死的赤链蛇。“条子!”另一个戴狗皮帽的矮个子怪叫,军勾靴底的特殊防滑纹在雪地上碾出旋涡状痕迹——与 1991 年 k19 列车案发现场的鞋印拓片如出一辙。
待脚步声彻底消散,林晓才发觉自己双膝发软。姑娘蜷在水泥管旁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在雪地上绽成红梅。他蹲身搀扶时,月光恰好照亮她耳后淡青色胎记——形似天鹅展翅的轮廓,与父亲珍藏的旧照片里,某个苏联芭蕾舞者的印记完美重合。
“同志”姑娘的哈尔滨口音裹着异样韵律,冻紫的唇瓣翕动,“能接电话吗?我叔叔”话音未落,她便昏厥在林晓臂弯,大衣内侧的牛皮信封滑落,裂口处露出半张泛黄的《真理报》。1991 年 12 月 25 日的头版照片上,穿军大衣的男人正在检查列车货箱,左腕月牙形疤痕在雪光中泛着冷青。
林晓背起姑娘往家疾走。她断跟的羊皮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