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村口的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树影婆娑间仿佛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睛。王大柱蹲在堂口的门槛上,手里攥着一根啃了一半的苞米棒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黄爷这老倔驴,说好了今儿要教俺画符咒,咋这会儿连个影儿都没了?”他扭头朝堂口里喊了一嗓子:“灰爷!瞅见黄爷没?”
灰无影正撅着屁股在供桌底下翻找偷藏的瓜子,闻言探出半颗鼠头,尖声尖气道:“哎哟喂,黄大仙儿可金贵着呢,八成又跑哪儿嘚瑟去了!昨儿他还跟胡九娘吵吵说要去后山逮野鸡下酒……”话音未落,一团白影“嗖”地从房梁蹿下来,白啸天化作人形,眉头紧锁:“不对劲,黄天霸的味儿断了。”
王大柱心里咯噔一下。仙家与堂口结契后,气息本该如蛛网般绵延不绝,可此刻他闭目凝神,竟真感应不到黄天霸的一丝痕迹。胡九娘扭着腰肢从偏屋晃出来,手里捏着把桃木梳子,漫不经心地梳着尾巴尖的毛:“哟,莫不是老黄让人炖了做黄皮子汤?”话音刚落,堂口供桌上的长明灯忽地“噗嗤”一声灭了。
阴风骤起,窗棂被刮得哐啷作响,柳青玄的蛇尾“唰”地从房梁垂下,嗓音阴冷:“有人封了黄天霸的灵窍。”
后山密林深处,腐叶堆积的泥地上散落着几撮焦黄的毛发,隐约能辨出野兽抓痕。白啸天伏低身子,鼻尖几乎贴地,喉咙里发出低吼:“有黑狗血和朱砂的味儿……还有股子邪门的腥臊气。”王大柱攥着根桃木枝四下乱戳,嘴里骂骂咧咧:“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敢绑俺家黄爷?让老子逮着非得把他家祖坟刨了种大葱!”
“省省吧你!”胡九娘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指尖拈起一根沾着黏液的银丝,眸光骤冷,“这是‘锁仙丝’,专克野仙神魂。能用这玩意儿的……可不是普通跳大神的。”
众人心头一沉。锁仙丝乃萨满禁术,需取百年僵尸的喉骨磨粉,混着黑蛟血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方能炼成。传闻三十年前关外有个叫“阴山老鬼”的邪修,专靠这邪门玩意儿拘仙家炼傀,后来被五大仙家联手剿灭,连骨头渣子都扬进了松花江。
“总不能是那老鬼从江底爬出来了吧?”灰无影缩在王大柱裤脚边直哆嗦。
“放屁!当年是俺亲眼看着他魂飞魄散的!”黑山君闷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