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父亲埋在此处的谢氏金印,正在龙椅地基深处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诉说着家族的冤屈。
子时的瘦西湖被铁腥雾气笼罩,谢明微的素纱襦裙轻轻扫过沈记货船甲板。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暗舱门上那栩栩如生的狼头浮雕时,沈砚舟的折扇已悄然抵住她的后心:“姑娘可知这舱门机关,需用谢氏血脉方能启动?”
舱门缓缓弹开的瞬间,一股迦南香混着荧粉的气息扑面而来。
二十四个檀木箱齐齐爆开,显露出来的却不是珍贵的扬州云锦,而是裹着盐霜的突厥铁矿——晶亮的表面浮着户部官印,内里却嵌着三皇子私铸的箭簇纹样,这一意外的发现让谢明微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
“沈公子这出‘鱼目混珠’,倒比扬州傀儡戏演得更为精妙。”她不动声色地假意踉跄,腕间银丝迅速缠住货架机关,磁粉悄无声息地吸走了三块矿石,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她的机智与果敢。
“就像姑娘借流民之手递出的密信,不也引来了该来的人?”沈砚舟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讽刺。
雷声轰鸣至耳边,谢明微袖中银针弹射而出。当机关鸢扑灭火光的瞬间,她“慌乱”碰倒的烛台将蜡油泼向《河工志》。
混着海盐的液体在书页间流淌,显形的前朝密道图与谢府沉船案的卷宗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母亲那支卡在运河暗礁的玉箫,此刻仿佛在地底深处发出呜咽般的共鸣,为家族的遭遇哀悼。
五更天的诏狱弥漫着腐肉与荧粉交织的令人作呕的恶臭。谢明微立在刑架前,看着奄奄一息的私盐贩子皮肤下浮现的突厥密文。她端起混着追踪蛊的药碗,指尖轻轻抚过犯人溃烂的唇角:“扬州神医说此药能镇痛。”
当沈砚舟作为“证人”踏入牢房的那一刻,谢明微正跪在地上拾取溅落的瓷片。染血的碎刃倒映出他袍摆上晶亮的盐粒——与瘦西湖底火药引信上的残留如出一辙,这一细节让她对沈砚舟的怀疑更深了一层。
她腕间银丝轻颤,地砖突然塌陷,前朝水牢里锈迹斑斑的谢氏金印破土而出,表面缠着母亲沉船那日断裂的琴弦,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历史。
“这场雨终究要冲开淤泥。”谢明微的银镯泛起冷光,映出沈砚舟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