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疯狂地捶打着檐角的铁马,那原本清脆的铃声此刻被砸成了断续的哀鸣,仿佛是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抗议声。
谢明微的后背紧紧地贴在湿滑的苔藓墙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墙的冰冷和湿润,那股寒意仿佛要穿透她的骨髓。
她微微颤抖着,掌心被染血的半枚玉佩硌出了月牙状的血痕,疼痛让她的眉头紧皱,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而锐利。
当地窖深处飘来混着川芎药香的腐气时,她的思绪忽然被拉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霜夜。
那天,父亲在书房中焚烧邬江舆图,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庞,那袖口沾着的黏液正是带着铁锈味的气息。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却不知会碾向何方。
\"姑娘可识得此物?\" 玄衣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地窖中的寂静。他手中的青铜灯盏突然倾斜,幽绿的磷火缓缓地沿着石壁攀爬,竟渐渐形成了一幅邬江水系图。
二十道深浅不一的刻痕从石壁渗出金液,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谢明微的银针在袖中剧烈地震颤起来,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浸透雨水的鹿皮靴,那靴筒上的暗纹在磷火的映照下显示出九曲连环纹,这是西域贡品特有的织金工艺。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母亲妆奁暗格里的密信,那同样的纹路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铁链拖曳声骤急,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平衡。男子猛地扬手,将灯盏抛向半空。爆燃的磷火中,一只鎏金箱角逐渐浮现,其上阴刻着仙鹤断尾处嵌着一粒血珠,那血珠散发着凄艳的光,如同母亲投江那夜,她耳坠上的南洋红宝所映照的光芒。
谢明微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三更天的祭江船,载的可不是活人。\" 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他的沾着黑血的指尖轻轻拂过箭囊,一卷《水经注》从暗袋中滑落出来。
泛黄的书页间,枯荷叶突然神奇地舒展开来,经络竟拼出了父亲的手迹\"漕银化药\"。被雨渍洇开的墨痕宛如一只只鬼手,似乎想要抓住谢明微,将她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碎瓷堆中探出青灰色的指节,白日里慈眉善目的掌柜缓缓地从瓦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