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的春宴,宛如一场华丽的盛宴,总在谷雨前后如期开席。谢明微跪坐在临水亭中,宛如一尊温婉的雕像,专注地调弦。腕间银镯随着琴音轻轻作响,恰似檐角铜铃被微风拂动的灵动节奏。
冰蚕丝弦在她指尖微微发颤,七徽处的暗纹在暮色笼罩下,被镀上一层神秘的金边——那是玄夜司用漠北狼毒浸泡过的独特标记,一旦遇热,便会浮出紫微垣星图的纹路。
兵部侍郎夫人王氏缓缓走过,她手中的缂丝团扇不经意间掠过谢明微的鬓角。谢明微看似无意地微微偏头,发间金累丝步摇的璎珞缝隙正对着假山后的阴影处。
一缕夕照穿透水精镜,将户部侍郎嫡子周怀瑾袖口的靛蓝染料照得通透。
“谢姑娘的《幽兰操》越发精妙了。”永宁侯夫人抚着翡翠护甲,轻声笑道,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还带着些许韵味。话音未落,谢明微的指尖在七徽处重重一滑。琴音如裂帛般刺破暮色,惊飞了亭外槐树上栖息的夜鹭。
那墨色羽翼扑棱着掠过莲池,翅尖扫落一片青瓦,瓦片坠地的脆响惊得假山后的周怀瑾手一抖,半卷图纸滑落入池中。洇开的墨迹里,浮出了北境狼图腾的暗纹——正是三日前玄夜司密报中提及的军械坊特供松烟墨。
林清欢的登场伴着十二盏琉璃宫灯的骤亮,她身着正红蹙金襦裙,裙上的九尾鸾鸟仿佛要冲破暮色的束缚。腰间错金铜壶刻着天工阁的齿轮纹,壶嘴倾泻的西域葡萄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谢明微的焦尾琴尾轻轻转动三度,龙龈孔中的水精镜将铜壶内部尽收眼底——壶壁暗刻的北境舆图与蛮族密信分毫不差。更妙的是,壶底磁石正与池底机关共鸣,牵动周怀瑾落水的图纸缓缓漂向亭台。
“此酒需配雪域冰莲品鉴。”林清欢丹蔻指甲抚过鎏金杯沿,余光瞥向谢明微发间微颤的步摇。少女怯生生接过酒杯,指腹在杯底浮雕的狼首纹上重重一按。
西域火酒顺着机关暗槽渗入琴身凤沼孔,桐木腹腔内顿时响起细微的嗡鸣。三个时辰后,这浸透烈酒的焦尾琴会在宫宴第七段《破阵乐》时自燃,而林清欢引以为傲的声控琉璃灯,将在琴弦震颤的特定频率下炸成齑粉。
周怀瑾慌乱打捞图纸时,谢明微的绣鞋“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