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九族三百七十口的性命!!”
沈砚舟心中一惊,手掌按上石壁浮雕,凸起的狼头图腾突然咬破他掌心。血珠坠入盐瓮的刹那,被腌透的玉珏浮出瓮口——竟与他佩戴二十年的贴身玉佩严丝合缝。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
暴雨浇透地宫残烛时,谢明微的蟒袍忽如玄鸟振翅。她割断悬在墓顶的铜铃锁链,二十年前运河沉船的残像突然倒映在盐晶簇上——沈父递给谢尚书的那盏茶,正是被“巽”字暗记的瓷碗所盛。
“沈大人可要尝尝”谢明微忽然将鎏金茶盏抵上他下唇,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挑衅,“这腌了二十年的断命茶?”
沈砚舟的折扇劈碎茶盏,锋刃却在她颈侧骤然收势。碎裂的瓷片中浮出北境盐道密图,七处朱批红圈正对应沈家七座茶庄的位置。
此时,阿史那云罗的赤金额饰自墓道闪过,她腰间革囊渗出的靛蓝血珠,竟与沈砚舟箭伤渗出的毒血同源。
夜半的惊雷劈裂沈氏宗祠时,谢明微的银针突然折向北方。她解下腰间的玄鹰令扔进盐瓮,混着荧粉的血书遇水显形——北境六郡已起狼烟,皇城司的赤焰旗正插向玄夜司暗桩。
“这局残棋”谢明微的银铃碾碎最后一粒盐晶,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和狠厉,“送给沈大人作念想。”
沈砚舟拽住她被雨浸透的广袖,折扇暗刃刺破她掌心纹路。腥甜的血珠里竟浮出江怀砚的官印残影——那位宠信正隆的新贵,此刻正率玄甲骑兵踏碎临安城门。
谢明微倏地抽身折向墓道深处,未被攥牢的半幅袖角在空中裂帛。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裹着她消失的背影,徒留满天泼洒的盐晶刺得沈砚舟眼眶发疼。
当追兵火把映红祠堂残碑,他才惊觉攥在掌心的除了一片染血的银铃碎片,还有半张未燃尽的密信——墨色“荧惑”二字正被盐渍一点点蚀穿。
地宫甬道回荡起马蹄急响,沈砚舟望着运河上翻卷的玄鹰旗,折扇尖轻点瓮中残茶。被观音泪腌透的往事,此刻正顺着八百盐车的辗轧声,碾向九重宫阙沸反盈天的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