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渐疏,风陵渡口似乎只剩下跪在泥水里瑟瑟发抖的黄河帮喽啰,站在马车旁失魂落魄、满心苦涩的段誉,以及,依旧立于车顶,身姿笔挺,任由微风吹拂着湿透衣衫,显得愈发孤高绝尘的木婉清。
她凝望着纪元消失的方向,那双隐藏在面纱后的美眸中,光芒复杂难辨。
这个男人,如同一团迷雾,强大、霸道、深不可测,却偏偏散发着一种近乎致命的吸引力。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待自己,又会如何?
无数思绪如藤蔓般纷乱地缠绕心头,让她一时茫然。风陵渡口,这场不期而遇,仿佛是命运投下的一颗石子,在她原本平静的心湖激起了滔天巨浪。
而这一切的漩涡中心,都指向了那个白衣胜雪,视众生如无物的身影——纪元。
……
雨丝终于停歇。
望河楼内,空气里混杂着雨后的清新与泥土的微腥。
纪元步入楼内,原本嘈杂的大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不论是敬畏、恐惧还是好奇,都如同被强力磁石吸引的铁屑,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身上。
阿朱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她步履轻快地上前,与那早已吓得腿软的掌柜交涉。
“后院,我们全包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天然的、不容置疑的气场。
掌柜的哪敢有半个“不”字,迭声应是,点头哈腰,那副谄媚讨好的模样,恨不得立刻给纪元立个长生牌位供起来。
一旁的伙计狗子看得是眼珠子发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神仙公子!这才是真正的神仙公子啊!
车顶之上,木婉清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跳下去?雨虽停了,但地面湿滑泥泞,且方才一番打斗,内力消耗着实不小。留在这里?寄人篱下,从来不是她的风格,更何况对方还是那个声名狼藉的“怜花公子”。
段誉站在微湿的地面上,仰头望着车顶那道孤傲的身影,想开口劝说,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那句“妹妹”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血缘的真相如同一道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纪元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