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晨雾还未散尽,手冢握着温热的马克杯站在学生会室窗前。玻璃上的霜花融开一小片透明区域,正好能望见那棵光秃秃的樱花树。树根处新堆的雪人戴着歪斜的草帽,胡萝卜鼻子上系着浅紫色丝带——和星夏昨天围巾的花纹完全相同。
\"会长,文化祭执行委员会十分钟后\"干事的声音戛然而止。手冢转身时,看见星夏正扒着门框探头,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她耳后别着的手工樱花发卡在暖气里微微颤动,花瓣是用他去年给的标本压制而成。
星夏蜷在暖气片旁剥橘子,甜腻的香气漫过堆满文件的会议桌。她忽然从帆布包掏出个铁皮盒,二十余枚纽扣在丝绒衬布上闪着微光。最中央的墨蓝色纽扣边缘磕损,正是初遇时从他制服崩落的那颗。
\"其实我每天都有好好打磨哦。\"她指尖抚过纽扣内侧的樱花刻痕,金属表面倒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就像会长总在晨会时调整领带——明明第七次看向我这边了。\"
手冢的钢笔在会议记录上洇出墨点。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在空荡的器材室找到蜷成团的星夏。她攥着被退学的通知书,却仰头笑着说要转去神奈川的园艺专科学校。那时她从他领口拽走的纽扣,此刻正带着体温落进他掌心。
晨光穿过挑高的玻璃穹顶,在星空花房的亚克力墙上折射出虹彩。星夏踮脚调整藤本月季的攀援架,后颈忽然触到温热气息——手冢的手臂从她耳畔越过,精准扶正即将倾倒的水培架。
\"这种荧光苔藓要在完全黑暗的环境才会\"她的尾音消失在他突然贴近的体温里。指尖还沾着泥星的右手被轻轻握住,手冢的白衬衫袖口染上淡青色草汁。他低头擦拭她腕间结痂的旧伤疤,那是移植樱花树苗时被铁丝网划破的印记。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的声音比融雪更轻。星夏怔怔望着他垂落的睫毛,三年来她辗转三个城市,始终带着他落在旧标本册里的银框眼镜布。此刻他呼吸间的白雾晕开在她镜片上,像那年文化祭夜雨里朦胧的街灯。
寒流突袭的深夜,手冢抱着备用毛毯推开园艺社大门。星夏蜷在烘干机旁睡着了,湿透的星空纱裙在地面洇开深色水痕。他蹲下身时,她沾着夜来香花粉的脸颊无意识蹭过他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