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日的露水还凝在金银花藤上,柳如风对镜描眉时,瞥见妆奁里躺着枚银杏叶脉书签。林逸遒劲的笔迹刺破叶肉,在经络间镂刻出《大医精诚》选段——正是三年前他们在图书馆争辩《千金方》时,他悄悄夹在她笔记里的。
“新娘子快藏好鞋!”伴娘团的嬉闹声被推门声剪断。林逸穿着绛红色长衫闯入,胸口苏绣的解剖图与喜鹊登枝纹纠缠,听诊器竟被他编进了盘扣里。
柳如风慌忙将团扇掩面,却见他单膝跪地举起鎏金脉枕:“二十八部脉象皆指向今日吉时。”掌心躺着的不是婚戒,而是把纯银手术刀,刀柄缠着同心结红绳——正是她除夕夜剪断的那根。
礼堂穹顶垂落三百六十五盏药囊灯笼,当归与鼠尾草的气息里,林逸忽然掀开自己礼服下摆。柳如风涨红脸要去拦,却发现他腰间玉带缀满针灸铜人,足三里穴的位置嵌着颗东珠。
“结发。”他剪下她一缕青丝,与自己的发丝共同封入琉璃管,“此乃《外台秘要》记载的‘阴阳合和散’,柳大夫可愿与我共炼此方?”
市立医院三楼拐角处,孔雀蓝与月白色门牌并立如双生玉珏。柳如风推开雕花木门时,紫檀脉枕旁的心脏模型正微微反光——是林逸连夜用3d打印技术复刻的18床患者病变瓣膜。
“先诊脉还是先看造影报告?”她将艾灸盒推给正在揉太阳穴的林逸,他昨夜为先天性心脏病孕妇调整抗凝方案又熬了通宵。
诊帘外传来轮椅碾过青石砖的声响。顾永年抱着胖乎乎的女婴探头,小丫头腕上银铃铛刻满穴位名。“囡囡抓周抓的手术钳,”老人将锦盒搁在问诊台上,“柳大夫猜猜裹着红布的是啥?”
盒中羊脂玉压舌板旁,静静躺着林逸求婚用的银手术刀。柳如风忽然掩唇轻笑——刀柄上新缠的七彩丝线,分明是她昨日丢失的襦裙系带。
林慕柳学会说的第一个词是“当归”。
药圃里的小团子跌坐在黄芪丛中时,腕间银铃惊起几只白蝶。她攥着连翘花奔向柳如风,奶声奶气地指着ct片:“阿娘,这里像茯苓块。”
急诊警报划破夏夜时,林逸正教女儿辨识心电图波形。柳如风抓过外套要冲出门,却被丈夫用银针别住散开的衣襟:“产妇胸痛合并室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