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站在李清净的书房中,逐一翻阅书架上的书籍和卷宗,试图从中寻得蛛丝马迹。听着傅风禀报市井间的传闻,他暗自思忖:百姓们虽不知晓内情,倒真如俗语所说“旁观者清”,竟也摸到了真相边缘。
此时傅云也前来汇报,他这两日奉命追查崔主簿行踪:“属下办事不力,始终未能探得崔主簿下落。据街坊所言,此人乃烟州本地人士,双亲早逝,至今未娶。平日深居简出,性情孤僻,既无亲朋往来,与四邻也鲜少接触。若非在府衙当差,几乎无人知晓此人存在。”
傅廷蹙起眉头,仔细回溯当日情形。那时他正与李清净在此处谈话,刚要切入正题,崔主簿突然闯入递上簿册。等等——
他将这段记忆反复拆解审视,蓦地抓住关键。当时崔主簿尚未进门,但守在门口的小厮喊出他名字时,李清净神色骤变。而后,此人未经通传径直闯入,李清净似乎低声念了句“焉知至”。虽不能确定是否这三字,但可以断定崔主簿的意外出现让李清净瞬间警觉——他究竟要向自己传递什么讯息?
崔主簿将一份册子递给李清净,李清净刚瞥见内容便神色骤变。那册子上到底写了什么让他有此反应?
傅廷此刻懊悔不已,若当时他不离开,或能强行查阅那份册子,如今局面或许还有转机。然而木已成舟,再多自责也无济于事。
傅廷在屋内来回踱步,目光扫过每个角落。他已查明实际开采量与烟州上报朝廷的数目相差悬殊。可这些被私吞的铜铁究竟流向何处?又是通过何种渠道销赃?却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朝廷对矿务监管向来严苛,关卡重重难以蒙混,此事背后必盘踞着庞大势力,细想之下令人脊背生寒。
可他无所畏惧。自暗处势力谋害阿梨那刻起,双方早已势同水火。即便暂时无法揪出元凶,也要先断其财路,截断他们私铸兵器的原料,权当为阿梨受的苦讨些利息。
傅廷忽地停在桌案前,此处原是李清净处理公务的位置。忆起崔主簿硬闯时,李大人曾以指节轻叩桌面。
他坐在相同的位置,以相同的角度模仿着那个动作敲击桌面,却并没发现桌案有任何异样。俯身查看桌底,也未寻得暗格机关。难道那只是李大人下意识的举动或是他的习惯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