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低头往住处走,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刚才的事。李清净堂堂三品刺史,怎么看起来那么忌惮区区一个主簿?他最后那句没头没尾看似自语的“焉知至”又是什么意思?忽然他脚步顿住,猛地转身朝书房方向疾奔。
在院门等候多时的棠梨正巧望见这情形,知道定是出了事,立刻快步跟上。
离办事大院还有段距离,傅廷已听见前方骚动。几个仆役踉跄着迎面跑来,他揪住其中一人衣领问:“怎么回事?”
被抓住的小厮认出是京城来的督察官大人,哆嗦着回话:“李大人……他……他杀了夫人……自己也没了!”
傅廷手指骤然收紧,拽着人往反方向走:“带路。”
小厮连连点头,引着傅廷来到李清净的卧房。雕花木门大开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个丫鬟婆子跪在门口低声抽泣。
傅廷跨过门槛,见李清净正跪在雕花床榻旁,胸口赫然插着柄短刀。他面朝床帷方向,右手死死攥着床上女子的手腕。那女子双目紧闭面容清秀,神情平静,面上不见丝毫痛苦之色。唯有心口处血肉模糊的伤口昭示着她是如何毙命的。满床满地凝结的暗红血迹触目惊心。
傅廷转头问立在门边的引路仆人:“榻上的可是你家主母?”
“正是夫人。”仆人躬身答道。
傅廷扫视着门外啜泣的仆妇:“近身伺候夫人的是谁?”
“是老身。”跪在最前头的一名老婆应声。傅廷招手示意她入内回话。
“夫人可有宿疾?”他忆起书房里李清净那句“若她醒着”,当时便觉蹊跷。
老妇颤巍巍起身,跨过门槛时看了眼床前和床上的两具尸首,抬袖擦了把泪:“回大人话,五年前夫人忽地昏厥,遍请名医无人能救。这些年全靠参汤吊着命。”虽面色惨白双目红肿,老妇答话依旧条理分明。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妇用袖子擦去新涌出的泪水,断续说道:“夫人这些年都由府里的赵郎中诊治。今日诊脉时夫人突然抽搐,赵郎中让我去请老爷。可老爷早先吩咐过半步不许离开夫人,我就差人往前院传话。老爷赶回来后让我们都退到屋外守着,只剩他和夫人在房里……”
傅廷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