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猛然睁眼,本能地摸向腰间佩剑却抓了个空。手指触到脸颊时愣了愣——面具也不见了。这动作牵动浑身伤口,疼得她直抽凉气。
薄被上错落的补丁蹭着她没了面具的脸颊,阳光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她身上的灰布衫上有层层叠叠的新旧补丁,各处伤口都仔细裹着麻布。身下垫着碎布拼成的床单,床单下铺了厚厚的干稻草,随着她翻身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竹泥墙透着斑驳光影,瘸腿木桌歪在墙角,三块石头支着缺角的桌腿。
“我居然没死,谁救了我?这是哪儿?”棠梨疑惑。
“吱呀”,小屋的门被推开,一个梳着双丫髻四五岁模样的女童探了个小脑袋进来,看到睁着眼的棠梨,露出惊喜笑容,清脆稚嫩的声音转向门外:“娘亲,快来,姐姐醒啦!”
小团子蹦到床前歪着头打量,“姐姐,你受伤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疼不疼啊?\"她鼓起腮帮子作势要吹,“丫儿给呼呼,上次娘亲割破手,呼呼就不疼了。”
“姑娘,你可算醒了!”一个妇人大步跨了进来,她看着面容憔悴,像是长时间没吃过饱饭,身上也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补丁比她身上这一身还多,也更破旧,袖口磨得发亮。
妇人的声音很温和。
“这是哪里……”棠梨开口,声音有些哑,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似乎有一把火在灼烧。
妇人忙倒了一碗水,扶起棠梨,将粗陶瓷碗送到她嘴边。
“姑娘,来,喝点水。”
棠梨贪婪吞咽着清水,耳畔声音忽远忽近。记忆碎片翻涌——毒烟弥漫的山洞,悬崖边呼啸的刀光,坠落时炸开的水花……
“我前天去东山采药,见你趴在东河里一块大石上,捞起一探还有气,便背了回来。
你已经昏了好几天了,总算是醒了过来!”
妇人把碗放回木桌上,又问道:“姑娘,怎么称呼你,你是哪里人,都遭遇了什么呀,身上又是刀伤又是毒的,幸好福大命大被河水冲到了大石上……”
棠梨这时的脑子已经清醒了一点,从妇人的话里得知是她救了自己。
棠梨看着妇人,哑着嗓子道:“多谢大娘救命之恩,我……我不知道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