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望来的瞬间,战场上淬炼出的杀伐之气尚未褪尽,却在触及她泛红的眼尾时化作春水潺潺。
“征儿!”
当顾大伯带人冲进来,这些守兵训练有素,迅速形成包围圈,将假医生死死困住,顾野征终于卸了力道向后倒去。
南向晚慌忙扶住他,掌心立刻被黏腻的鲜血浸透:“顾野征,顾野征你没事吧
男人勉强借着她的力道站直,他在她颈窝轻轻喘息,灼热气息拂烫在她的皮肤上:“……死不了。”
“征儿,撑着点,快,赶紧叫医生来!”
顾大伯让他的卫兵去找人,他则帮着南向晚将人扶到床边。
急救灯刺目的红光里,顾大伯去处理假医生的事情,南向晚则盯着医生缝合着他那道横贯掌心的伤口,眼神不忍,只觉头皮发麻。
弯针穿透皮肉时,室内气氛一度沉重安静。
回到病房,见南向晚小心翼翼托着他的伤手,顾野征抬眸,又垂下:“当年在雨林训练,中枪、断肋骨都算小事,只是这点伤……"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南向晚突然朝他渗血的绷带上轻轻呵气。
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瞬间僵成雕塑,滚动的喉结。
一股若有若无的茶籽香气缠绕着血腥味,温软唇瓣几乎擦过他突起的腕骨。
“疼吗?”
她柔翎般的眸光,歉意地凝注在他脸:“这一刀本来该是落在我身上,这痛由你承担了,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
晨曦洒入窗台,被吹起的白纱似罩着一层柔光。
顾野征倚在床头,盯着一封离婚协议信出神。
他抚过协议末尾空白的签名处——南向晚,另一处空白,是在等着他签字。
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冷冷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劣,又有着一丝愤怒。
“想逃?”他对着虚空轻笑,从贴身口袋摸出失而复得的忍冬怀表。
这是南向晚在苍云山捡到后,重新塞还给他的,它被仔细清理过一遍,在光线下泛着幽微的光泽。
窗外的麻雀突然扑棱棱飞起,顾野征望着玻璃上摇曳的树影,舌尖碾过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