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郡,强阴城。
城头上的风从未停歇,刮得人脸颊生疼。
张懿裹紧了身上那件半旧的披风,双手扒着冰冷的垛口石砖,指节冻得发白。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两个时辰,徒劳地眺望着城外那片连绵的营帐。
火光星星点点,映着夜色,像是无数双窥伺的眼睛。
营帐里人影晃动,偶尔传来几声听不懂的呼喝,却并不喧哗。
城外那数千骑兵的身影,在火光下拉得老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围城快一个月了。
整整一个月,度日如年。
城内守军满打满算不足千人,还多是没见过多少阵仗的郡兵。
最初的惊慌过后,如今只剩下麻木和低落。
几个兵卒缩在墙角,抱着长矛打盹,更多的人则聚在一起低声议论,脸上带着惶恐和不解。
“将军,你说这些蛮子到底想干啥?”一个年轻的队率凑近,哈着白气。
“围着咱们快一个月了,除了十几天前射了几波没准头的箭,连个像样的攻城梯都没见着。”
张懿没有回头,声音有些沙哑:“谁知道呢。或许是在等援军?或许……是在消耗我们的锐气。”
城外的“鲜卑人”表现得太奇怪了。
他们只是将四门围得水泄不通,每天派些骑兵在射程外耀武扬威一番,或者半夜三更搞些骚扰,敲敲打打,让人睡不安稳,却从不发动大规模的进攻。
这种围而不打的僵持,比真刀真枪的攻防更让人心焦。
城里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阳那边有没有援兵的消息?
他这不到一个月内,已经偷偷派出了十几个信使,奇怪的是,似乎都顺利突围了,可援兵却迟迟不见踪影。
若再过半月,城内粮草耗尽,怕是真的要开城门,与这些古怪的“鲜卑人”拼个你死我活了。
张懿重重叹了口气,寒风灌进脖颈,让他打了个冷颤。
他揉了揉冻僵的脸颊,城外的黑暗仿佛浓得化不开,压得人喘不过气。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
强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