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进前一步,挡在半夏身前,一只手搭上了月莹刀柄,“这只梨子她断不会吃。”
“为什么?”
“因为你给这棵梨树下了降。”
“下了什么降?”
“带卵青蛙,尸油,还有活拔指甲,应该是埋在这棵梨树下吧,所以才会结出这么妖异的梨子。”
迟望川一笑,将梨子搁下,放进身侧的水碟里,面具外的半张脸透出些许失望,缓缓发声:“就算是吧,你猜的没错。那你准备怎样?”
宣夜沉默,但月莹不沉默,刀身脱鞘,明明是温润的一道光,却把林子里的冷涩幽暗瞬时撕破。
迟望川低头,伸手理了理头发,却是半分也不畏惧,只是将手指一伸,凌空画了个符。
梨树下顿时异香弥漫,有十数张梨皮被他催动,青色的烟气升腾,里面夹杂着一丝猩红,慢慢向宣夜拢去。
不是扑,是拢,慢慢合围,迟望川嘴角牵动,依稀是在念着灵咒。
月色澄明起来,半夏走近一步,清楚看见宣夜的双眸陡然变成血红。
月莹还在他手,他将弯刀高持,却并不指向迟望川,而是慢慢对准了自己胸膛。
青色带红的烟气仍在撩动,宣夜的清明渐渐褪去,弯刀割破衣衫,已经在他胸前刻下一道血印。
半夏大惊,连忙跨步,铁剑击上他脊背,同时大喝了一声:“宣夜!”
记得二十一世纪的齐法师跟她说过,人在失魂的刹那,如果大喝一声他的名字,也许可以让魂体归位。
这招似乎奏效,宣夜眸里的血红暂时退减,低头看了月莹,立刻明白状况,使出全力御刀飞出,劈向了迟望川。
在被血降完全控制之前杀死施降者,降头便解,这是他如今唯一的出路。
月莹破风而去,迎上夜空里越来越浓的青红烟气,一时竟也僵持不下。
迟望川于是笑得恣意,“你竟然将那个女人的血降引到自己身上,又来我的领地挑事,可真真是其蠢如牛。”
宣夜喘息,十指痛痒锥心,几乎已经不能催动真气,只得咬紧了嘴唇,道:“就算我其蠢如牛,也不会让一个女人因为我吃苦犯险!”
这句话似乎让迟望川有所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