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吕文显早已跪成惯例了,天子也习以为常,招招手让他起来。
“陛下槊法神威,臣在外面就听到了,当真有雷霆万钧之势!”
吕文显弓着腰,快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专门准备好的崭新冰帕,呈给天子。
“什么雷霆万钧,这话别出去说,让行家听到笑话!”
天子拿起冰帕擦了擦额头汗水,随手一撂。
吕文显已经转步到天子右侧,无比丝滑地接住手帕,塞回袖中,答道:
“臣不懂马槊之技,但龙舞九宵,岂不是雷轰电掣之势?”
天子笑道:“九霄在哪?”
吕文显略显吃力地接过马槊,认真说道:“真龙所处,自是九霄。”
天子摇头而笑,继而叹道:“这么一会儿就累了,真是老了。”
吕文显双手齐上,用身体撑着槊,极费力地将马槊交给内侍,一边气喘一边惊奇道:
“这马槊看着轻,一接手还真重!臣就拿了这么一会儿,现在还觉胳膊发酸!陛下怎么舞得起来啊!”
侍从端来药碗,天子坐下,一饮而尽。这是他初继位时得了重病、与死亡擦肩而过之后便一直坚持服用的养生药剂。
“行了行了,少哄朕,说吧,有什么事?”
吕文显神色一正,取出文书:“这是度支曹领衔,协同比部、水部两曹,预估建一十七处临时仓的花费”
“先放着。”天子闭目,扭了扭脖颈。
吕文显立即停住这个话题,将文书轻轻放于御案左侧偏中的一摞文书之上。然后从内侍手中接过扇子,一边为天子打扇,一边问道:
“陛下是因为柳四公子的事烦心吗?”
天子闭着眼,缓缓道:
“南蛮猖狂,竟深入江陵,连国公之子都劫走了。若放在前几年,朕连想都不想,必派大军清剿,只是现在”
天子说到这儿没继续说下去。
吕文显语气轻松道:
“陛下不必太过忧心,柳国公沉毅谋断,威望素著,门客部曲,健儿颇众;各军将校,亦多亲附。听说荆州军中便有他的旧部呢!每至年节都往国公府送礼,好不热闹!陛下何不让柳国公自己解决?说不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