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信佳这一病,烧得整个人神志不清。
她从小到大体质都算是比较好的那种,皮实耐造,但一旦生病就会病得特别严重。
后半夜同小沈大人闲聊了会儿她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隐约间能感觉滚烫额头被覆盖上湿帕,帕子浸过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守在她身边的人不厌其烦的将被她体温烘热的手帕取下又换成新的,来回反复。
人虽然昏迷着,可展信佳的脑子还在正常运转。
大抵天快亮的时候,小沈大人轻手轻脚出了船舱,不过多时船舱外就传来被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今日已经是从京城出发第十三日,倘若我们正午能到渡口,傍晚进城,也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
这道声音似乎是傅守安。
沉默了片刻,另一道声音响起,是小沈大人。
“婪疆的人既然特意用消息将我们引起遥州,肯定会想办法跟我们打交道,这件事未尝没有回旋余地,若他们的目标只是遥州何必多此一举。”
“唉,老沈啊…”
傅守安苦哈哈叹了口气。
“我就是心理压力有点大,这件事要是解决不了,陪葬的可是一整座城数十万的无辜百姓啊。我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孽。”
“放宽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对了,我还有一事…”
……
更多的她就听不清了。
瘟疫。
婪疆的人要在遥州释放瘟疫?
展信佳蹙起眉,难怪小沈大人他们这一路赶路这么着急。可随行好像也没有医师啊,既然是疫病难道不应该从京师带几个御医什么的吗?
听傅守安跟小沈大人沉重的语气来看,这件事大概很棘手。
展信佳很想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帮忙,但她眼下病恹恹的连坐起身都困难,弱小可怜又无助,说不定还会成为小沈大人的累赘。
想到这,她有点丧气。
等船舱口再次传来脚步声,展信佳连忙阖上眼装睡。
青年的脚步在她床头停住。
他没有开口,昏暗室内也没有再传来走动的声音,仿佛时间就此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