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铃在炙热的沙漠中摇出沉闷的声响,陆昭阳将水囊举过头顶,任由最后几滴水珠落在干裂的唇上。白龙堆的沙丘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白光,远处热浪扭曲了地平线,仿佛有无数透明的火焰在空气中跳动。
\"陆郎中,再撑半日就能到绿洲了。\"铁木尔抹了把脸上的沙尘,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黑点,\"那里有口甜水井。\"
陆昭阳微微颔首,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软剑。离开于阗已有半月,商队在白龙堆北线迂回行进,比来时多绕了三日路程。她转头看了眼驮着医药典籍的骆驼,羊皮卷轴在驼背上捆得严严实实,阿尔斯兰赠送的木匣则用油布裹了三层,藏在最安全的行囊深处。
沙丘背面传来惊呼。赵青策马奔来,脸上带着焦急:\"老陈头晕过去了!\"
陆昭阳立刻调转马头。中暑的老陈被安置在临时支起的毡布下,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她跪坐在沙地上,指尖搭上老者腕间,感受到脉搏如鼓点般紊乱。
\"取冰心散来。\"她声音清冷,手上动作不停,已经解开老者衣领。赵青慌忙从药囊中翻出青瓷小瓶,陆昭阳接过,将淡蓝色粉末倒入水囊轻轻摇晃。
药水灌下去不过片刻,老陈的呼吸便平稳下来。陆昭阳又取出银针,在老者合谷、曲池等穴位轻刺,针尾微微颤动间,有细密汗珠从老人额头渗出。
\"沙漠里中暑最是凶险。\"她收针时对围观的商队成员解释,\"冰心散能降内热,针灸可通经络。这是于阗御医阿尔斯兰所授之法。\"
铁木尔蹲下来摸了摸老陈逐渐恢复常色的面庞,感叹道:\"若没有陆郎中,这趟商队不知要折多少人手。\"
黄昏时分,商队终于抵达绿洲。水井旁几株胡杨,陆昭阳蹲在井边洗净手上沙尘,听见身后有马蹄声急促而来。
\"报——前方三十里有沙匪踪迹!\"探路的护卫滚鞍下马,腰间弯刀撞在井沿上发出脆响。
铁木尔脸色骤变,商队立刻骚动起来。陆昭阳默默系好腰间软剑,将药囊移到最顺手的位置。她看见铁木尔正在清点护卫人数,沙漠里的沙匪比狼群还凶残,专挑疲惫的商队下手。
\"不必惊慌。\"她声音不大,却让骚动的人群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