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窗棂,许延年提着食盒站在安仁坊的小院外,手指悬在门环上方,却迟迟没有叩下去。
\"许大人?\"杜安从侧门出来倒水,惊讶地看见大理寺少卿立在门外,\"您怎么不敲门?\"
许延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听说陆先生昨夜出诊,刚回来不久?\"
杜安点点头,压低声音:\"赵府的小姐坠马受伤,小先生忙了一整夜,天蒙蒙亮才回来。\"他看了看许延年手中的食盒,\"您这是\"
\"路过西市,买了些早点。\"许延年将食盒递给杜安,\"别吵醒她,让她好好休息。\"
食盒沉甸甸的,里面装着刚出炉的胡麻饼、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杏仁酪,还有几样时令鲜果。杜安接过食盒,忍不住多嘴:\"大人对小先生真好。\"
许延年耳根微热,转身欲走,却又停住脚步:\"她累坏了吧?\"
\"可不是!\"杜安叹了口气,\"回来时脸色白得跟纸似的,连写医案时手都在抖。\"
许延年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想起那双执针救人时稳如磐石的手,竟会因疲惫而颤抖。胸腔里泛起一阵陌生的酸涩,像是有人在他的心尖上轻轻掐了一把。
\"让她睡到自然醒。\"许延年声音低沉,\"就说就说案情有变,我今日独自去查。\"
杜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头应下。许延年转身离去,官服的下摆扫过院门前的青苔,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晨风拂过巷弄,带着初夏特有的清爽。许延年走在去大理寺的路上,脑海中却不断浮现陆昭阳伏案书写的侧影——她写字时总是微微低头,一缕鬓发垂落额前,时而随着呼吸轻轻晃动。那样专注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医案重要。
\"许大人!\"
一声呼唤将许延年拉回现实。周寺正小跑着追上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书:\"陈明德的画像已经分发到各城门,这是永宁公主府送来的暖房仆役名册。\"
许延年接过名册翻看,目光停留在\"陈明德\"三个字上:\"查过他的背景吗?\"
\"查了。\"周寺正压低声音,\"此人之前曾在兵部武库司当过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