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晓,那日任由太监怎么推也推不开的南书房的门,是兰珍玉关的。
“兰夫人,殿下就在里面,您进去吧。”
兰珍玉点点头,正要抬脚,却听里面传来睢阳长公主的声音:“她既死了丈夫,便叫她兰娘子。”
兰珍玉一愣,惊鸿已换了称呼,“奴婢之过,兰娘子请进。”
房内烛火明亮,红绸缥缈,兰珍玉慢步走到睢阳长公主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躬身行礼。
“臣女,见过长公主殿下。”
“抬起头来。”
兰珍玉抬起头,撞进一双神采奕奕的凤眸中。
睢阳长公主未上妆,此刻素面朝天,只着中衣散着头发靠坐在上方,多年过去,她不再年轻,却比从前更加凌厉、庄严。
“多年不见,兰珍玉。”
“殿下唤臣女前来有何事?”
“谢晗之事,是本宫对不住你。”
兰珍玉一愣,她们一个二个都自责害谢晗受伤,她却清楚,怪不得任何人,故而摇摇头:“非公主之责。”
“不。”睢阳长公主把玩着琉璃酒杯,暗红色的葡萄酒照出她冰冷的眸色,“如若不是本宫想将手伸到科考上,今日不会遇袭,说到底,还是本宫之过。”
兰珍玉蹙着眉,不明白她此番是何用意。她已远离京城多年,对朝堂上的权力斗争不甚了解,这些日子虽在兰靖宇身边听过几句,不会拿到后宅来讲,兰珍玉也不想费心思去听。
“还请殿下明示。”
长公主突然下了坐榻,赤脚走向兰珍玉,她眸光灼灼,让人难以忽略其中的光彩,兰珍玉一时不备被她擒住目光,便再也无法离开。
“这些年来,全大裕的人都说我是最离经叛道的公主,就连我的父皇都如此评价我:‘不服管教,顽劣不堪。’世人对女子的要求素来都是温顺、柔善,因为只有这样,男人才能毫不费力地掌控女子,压迫女子。”
“你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在南书房一道读书,那朽木做的太傅说女子不配读书,只用学好品德,日后相夫教子,就是尽责。但我最听不得这种话,所以我骂了他,事后还打了他。他那种迂腐的人,该打。而朝堂上反对女子科考的人,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