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像极了母亲簪头的红珊瑚。那傻子突然拍手大笑:\"阿朗好看!\"从此我成了他的\"人肉箭垛\",直到有天被路过的尔朱荣看见。
\"元愉的孙子?\"马鞭抬起我下巴时,我闻到他护腕上的血腥气。三天后我穿着赭色官服站在太极殿,听尔朱荣对群臣说:\"元子攸的侄子,倒比皇帝更像元宏。\"后来史官把这句话记作\"类祖之相\",成了我称帝的谶语。
中兴元年冬月,高欢的使者摸黑翻进我住的柴房。那人手上有道疤,像极了父亲编的草蚂蚱:\"渤海王说,该让正朔归位了。\"我攥着半块发霉的胡饼,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父亲教我写的第一个字是\"魏\"。
被架上龙椅那日,邺城刮着沙尘暴。冕旒打得脸生疼,我透过玉珠看见高欢的靴尖——右靴绣着蟠龙,左靴却是踏虎纹。他在奏疏里称我\"中兴之主\",自己却领了使持节、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那天朝会上,我数清了含章殿共有三百六十块地砖。
天保二年春,我在奏章夹缝里发现张字条:\"四月丙寅,韩陵。\"墨迹晕开了,像滴干涸的血。那天高欢带着我的佩剑出征时,剑穗上还沾着早膳的粟米粥。后来捷报传来,说斩首尔朱氏三万级,可没人告诉我那些首级里有没有太原王府的傻儿子。
七月流火的夜里,常山王府送来个胡姬。她跳舞时腕铃响得我心慌,突然抽出匕首刺过来。我抓住她手腕才发现,那铃铛是母亲当年戴的款式。她咬舌前说了句鲜卑话,我至今记得发音——\"贺六浑\"是高欢的鲜卑名。
被囚禁在铜雀台的日子,我学会了观星。紫薇垣东北有颗星总在摇晃,就像当年尔朱兆酒醉时的步态。看守的老宦官说,那是高王在晋阳练兵的火把映红了天。有次我故意打翻烛台,烧掉了半幅帷帐,结果三天没人送饭。饿极时舔砚台里的残墨,竟尝出永安二年洛阳槐花的苦味。
元象元年腊八,宫门传来熟悉的马蹄声。高澄带着羊汤来看我,汤里浮着十二颗枸杞。\"陛下可知今日是何日子?\"他笑的时候像极了年轻时的尔朱荣。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今天,父亲接过毒酒时曾说:\"阿朗该加冠了。\"
被废那天下着冻雨,和离乡那日一样冷。孙腾宣读诏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