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浆,白发上沾着灰白的石灰。\"陛下,\"他指着护城河对岸的隋军大营,\"您看那些炊烟,比三年前密了三成不止。\"
我扶着女墙眺望。暮色里的隋字旌旗像片片乌云,更远处有民夫正往灞水码头运粮草。\"老丈在江陵守了多少年?\"
\"从侯景之乱算起\"他掰着生满冻疮的手指,\"四代人啦。我祖父守城门时,箭楼檐角还挂着铜铃呢。\"
那夜我在奏折堆里翻出工部呈文。黎明时分,城南粥棚飘起炊烟时,我下令熔了宫中半数铜器铸箭镞。三妹闯进御书房那天,我正在看荆州田亩册。她铠甲上的露水在地砖上洇开,\"大哥真要学刘禅乐不思蜀?\"
我合上册子苦笑。案头摆着隋文帝新赐的九旒冕,明珠在晨光里泛着冷芒。\"昨日有妇人在东市卖儿,换得三斗陈米。\"我推开雕花木窗,晨雾里的江陵城像幅洇湿的水墨画,\"三妹,你闻到桂花香了吗?\"
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是那年除夕的微服私访。我裹着粗麻袍蹲在茶棚下,听脚夫们抱怨新征的麻布税。卖炊饼的老汉往炉膛里添柴,\"听说长安城晚上都不关城门咧!\"火星噼啪爆开,照亮他缺了门牙的嘴。
回宫时路过城南土地庙,供桌上摆着个豁口的粗瓷碗。月光漏过破瓦照在斑驳的神像上,我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那夜我在宗庙跪到天明,梁武帝的画像在烛火里忽明忽暗,衣袂上的金线早已褪成暗褐色。
开皇七年霜降那天,隋文帝的诏书来得比往年都早。黄麻纸上的字迹龙飞凤舞,我却只看见\"卿宜早入朝\"五个字。砚台里的墨冻住了,呵口气才化开些许。
\"陛下三思!\"御史大夫的象牙笏板重重磕在地上,\"当年萧詧为抗西魏,江陵城墙浸透了多少\"他的话被北风卷走大半。我望着丹墀下的文武百官,忽然发现他们的朝服竟都半新不旧——去年江南水患,我减了半数俸禄充作赈银。
三妹的剑穗在殿门外晃了晃。退朝时她在回廊拦住我,铠甲下露出半截褪色的中衣。\"真要学孙皓衔璧出降?\"她眼底的血丝比剑刃还利。我解下大氅披在她肩头,触到她肩甲上经年的裂痕。
入夜后的江陵城飘起细雨。我独自登上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