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角落里,他失血的唇费力张了张,咽下一段无声的低喘。

    哗啦。

    哗啦。

    路上的水流扑冲着马路牙子,叠起层层波浪。

    谢共秋睁开汗湿的眼睛,那双无机质的瞳孔里倒映着雾蒙蒙的幽暗,幽暗下是亟待释放的压抑和痛苦。

    他发动了车子。

    冲刺的法拉利溅起一米多高的弧形水墙,谢共秋镜片中飞速划过天际翻滚的黑云,他已经听见自己骨骼被劈开的声音。

    惨白的无影灯下,他拿起手术刀划开那具陈腐已久的尸体,从里面轰然飞出不计其数黑色的、长着血盆大口的飞蛾,在他耳朵叫嚣——

    谩骂,惨叫声,枪击声,混杂着滚涌的浓烟和坦克碾碎骨头的闷重轰鸣里,到处都是哭嚎,大笑,肆虐的子弹飞梭。

    躲避在破败帐篷里的男孩发了疯地颤抖,他听见很多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夹杂着脏话的外语骂骂咧咧地在他耳边陡然放大,“谁来救救我……为什么不带我走……”

    谢共秋猝然握紧了拳,指骨在方向盘上绷出青白色的经络。

    【看呐!这儿还有个活的!】

    【那群医生落了个小孩儿?】

    “救救我……”

    “爸……妈妈……在哪儿……”

    【弄死他!哈哈哈哈来几个把他绑在旗杆上当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