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住发颤的手,徐徐啜了口茶,才握住了沈晏辞的手,语重心长道:
“哀家知道你的难处,也知道你体谅哀家。至于昭淑哀家虽不忍心她和亲,但大懿皇室的子女,生来就肩负着属于自己的责任与使命。而去和亲,便是昭淑的使命。”
太后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很快坚定地说:
“你既与哀家开口,哀家自然不愿叫你为难。昭淑再是在哀家身边长大,那也是不沾着血亲的养子。总比不上你是哀家的亲生骨肉。
哀家会书信一封,让昭淑安定在捐毒过好自己的日子。如此,前朝那些老臣也再不会为着这件事吵闹下去。”
沈晏辞闻言很是感动。
他反握住太后的手紧了紧,垂眸恭顺道:
“儿子多谢母后体谅。”
这日沈晏辞走后,太后一直独处房中,连晚膳都没顾上用。
慧莲捧着食盘入内时,见太后正坐在佛龛前闭目诵经。
太后闻得动静,并不睁眼,只道:
“桌上放着的是皇帝要的书信,你等下送去朝阳宫。”
她声音有些许的沙哑,像是刚刚哭过一场。
太后亲生的庆阳公主去得早,因而太后一直都将昭淑公主视如己出。
今日沈晏辞这般,等同于是逼着太后亲手葬送了昭淑的未来。
庆阳是死别,昭淑是生离。
慧莲知晓太后心里苦,上前想要劝慰两句。
却才开口,就见太后停下佛珠的转动,声音哀凄道:
“慧莲。哀家又失去了一个女儿”
慧莲忍泪道:“太后既舍不得公主,为何不求皇上?您只要不写这封信,皇上就不能不考虑自己的名声。”
“求他?”太后苍然一笑,“能用一个女人解决的事情,他怎么肯动用兵马?更何况他那窝囊性子,前怕狼后怕虎,哀家还能指望什么?”
她压低了声,语气满是遗憾,“当初便是让他弟弟继位,也要比他好许多。”
“太后也别太伤心了。”慧莲不知该如何宽慰太后,只将食盘挪近她些,又递了竹筷,
“您午膳就没用,奴婢今日专门备了您喜欢的吃食,您多少用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