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铸的血鼎虚影。
韩冲的淡金血线突然暴涨。血线刺入鼎耳的瞬间,鼎内喷涌的不是丹毒而是洪武朝诏狱墙上的密语血书。当文字触及林半夏的八卦火网时,火网突然收缩成半颗跳动的医家心灯,灯芯里沉浮的竟是药童晶化躯体的最后残片。
生魂剪影突然发出震天咆哮。三百铜符从掌心跃出,在空中拼合成无柄镰刀的刃尖。当刃尖刺向血鼎时,整片海域突然收缩成正德帝豹房的鎏金囚笼,笼内锁着的不是奇珍异兽,而是历代帝王朱批罪诏熔铸的链枷。
汤若望的机械残骸在此刻复生。齿轮心脏拼合成徐光启翻译的泰西防疫图谱,当图谱触及链枷时,枷锁突然迸裂。碎片中浮现的不是自由曙光,而是韩冲家族七代暗桩刻在鱼龙服内衬的暹罗密文,每个文字都在吞噬草民剪影的铜符光芒。
毛骧虚影突然自密文渗出。初代锦衣卫指挥使的灰烬融入铜符,当韩冲挥刀斩向虚空时,刀刃吸附的所有历史罪器突然反噬。整片空间坍缩成洪武朝矿洞的岩盐深渊,盐层裂隙里渗出不是矿脉,而是无数草民举着农具走向天地的永恒剪影。
朝阳彻底升起的刹那,锈蚀的绣春刀残片突然重聚。刀刃不再锋利,却缠绕着淡金色的万民血络,当韩冲握紧刀柄时,海域尽头传来初代暗桩跨越三百年的叹息——
那叹息声荡开血海,震碎丰碑,最终化作草民剪影脚下延伸的亿万道裂痕。每道裂痕深处,都有一点星火在洪武朝的岩盐层下无声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