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的箭楼在狂风中呜咽,砖缝里渗出的血珠被砂砾卷上半空,打在韩冲的雁翎刀上发出细密的脆响。他抹去刀面的血锈,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颗粒——那是宣府叛军盔甲上剥落的七星铁屑,每片碎屑边缘都生着倒刺,在暮色中泛着蛊虫特有的幽蓝。
林半夏的白发裹着面庞,发丝间垂落的金铃随着步幅叮咚作响。她的赤蟒蛊纹在颈后忽明忽暗,每当狂风卷起沙尘,那些鳞片状的纹路就会渗出淡金色的药雾,将混在风里的青铜螟蛉幼虫灼成焦炭。
\"三百步。\"她突然驻足,金丝手套按在箭楼基座的裂缝上。青砖下的镇龙碑露出半截碑文,\"以血饲蛊\"四个字正在渗出墨绿色的脓液,碑石深处的敲击声与韩冲胸口的紫微星图产生共鸣,震得他喉头泛起腥甜。
箭楼暗门被陨铁钉撬开的瞬间,腐臭的蒸气扑面而来。韩冲的刀锋劈开蛛网,刃口刮落的不是灰尘,而是结成絮状的蛊虫卵囊。甬道两侧的青铜灯盏突然自燃,绿焰照亮了墙上的壁画——永乐年间铸造镇龙碑的场景中,工匠的脊椎都连着精钢锁链,锁链尽头拴着浸泡在药汁里的苗疆巫医。
\"这是沐王府的炼蛊图。\"林半夏的白发缠住一盏长明灯,火光映出壁画角落的麒麟徽记,\"当年郑和下西洋带回的南洋巫术,都被改造成了养蛊法。\"
地宫深处传来陶器碰撞的脆响。三百口青花瓷瓮按二十八宿排列,每口瓮身都绘着《漕运图》片段。韩冲的刀鞘刚触及\"角宿\"方位的瓷瓮,瓮口突然探出只布满尸斑的手,指间攥着天启年间的漕帮令牌。
\"小心瓮中尸!\"林半夏的金簪射穿尸手,簪头雄黄粉在瓮内爆燃。窜出的火舌里裹着半张焦黑的《军器局备案》,墨迹记载着佛郎机炮的改造细节——炮膛内壁的螺纹被改成蛊虫产卵槽,每发射一次炮弹就是场瘟疫播种。
地宫穹顶突然裂开,十二尊铜铸星官像垂落铁索。娄金狗的利爪间嵌着火铳改装的喷蛊器,胃土雉的羽翅弹射出沾满鹤顶红的钢针。韩冲的飞鱼服被钢针划破,布料下的金丝软甲泛起靛蓝毒光——这是三日前从扬州火龙船上剥下的沐王府秘甲。
\"坎离倒转!\"林半夏的白发缠住奎木狼的铜臂,发丝间渗出的药血腐蚀着机关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