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兵奎的手指重重按在西南郡沙盘边缘,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牛皮舆图上,如一头伏案择食的苍狼。
「张勒昆。」他抬眸,帐下铁甲将领踏前半步,甲叶铿然,「你领水师两万,走苍溟渡。龙蟠湾的火油沉船阵,本督师要它七日内化作灰烬。」
「末将领命。」张勒昆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
「杨剑。」赵兵奎指尖划过沙盘上一道裂谷,「铁崖关号称天险,本督师予你五千锐卒,再拨三百刑徒死士——此关若破,许你屠城三日。」
杨剑沉默抱拳,腰间铁剑鞘中传出隐隐龙吟。
「丁傲。」
「末将在!」独眼青年单膝砸地,额前碎发遮住一道横贯眉骨的旧疤。
「阴平故道埋着邓艾的冤魂,」赵兵奎将一枚青铜虎符抛给他,「带三千轻骑走隐锋径。十日内不见寒鸦戍烽烟,你便不用回来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帐角阴影处:「孔葵。」
「末将渴睡,督师恕罪。」轻佻嗓音荡开,白袍将领斜倚军鼓,指尖正把玩一条碧绿小蛇。
「给你八百藤甲兵、三十车火药,从百瘴林绕道。」赵兵奎突然抓起沙盘中象征西南郡的玉雕,蛇形裂痕在掌心蔓延,「若让本督师发现你私藏蛊虫……」
「岂敢岂敢。」孔葵轻笑,小蛇倏地钻入袖中,「末将最爱放烟花了。」
龙蟠湾的晨雾泛着铁锈味。
张勒昆赤脚踏在艨艟舰首,任江水浸透裹脚布。昨夜凿沉的敌舰残骸在水下勾连成阵,像一群溺毙的巨兽。
「抛血锚!」他暴喝。
三十具缠满铁链的死囚尸首被投入江中——这是对付沉船阵的阴毒法子。尸骸随暗流撞向水底尖桩,铁链绞缠,竟将半座沉船阵硬生生拽出江面!
「放蜃楼箭!」
三千支裹着磷粉的火箭掠空而过,江面炸开惨绿火光。张勒昆狂笑着挥动九环刀,刀背金环割裂浓烟,露出一角黑袍身影正沿锁蛟峡遁逃。
断云峡的风割得人脸生疼。
杨剑盯着隘口飘荡的敌旗,突然解甲卸剑。
「将军不可!」副将惊呼。
「三百死士何在?」他撕开中衣,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