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好久没张灯结彩办喜事了,所有人都高兴,但南宫离却坐在那里,始终不做声,沉默得像一座古坟。
除了嫁衣,她还让含章从将军府捎来一个东西——苏家先祖神位。她将它们搬到御花园后厢佛堂僻静处,上香供奉,默默注视着成山的牌位,忽地一回身,向老太后跪下来:“皇奶奶,孙女想求您个恩典。”
“离丫头,这不合规矩。你爱她不能连身份都不顾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小女孩了,不能这么随心所欲。”
尊卑有别,君不拜臣,帝王可以为功臣修阁立庙,但绝不会在天家宗祠里并立供奉。
否则君不君臣不臣,成什么了?
南宫离却不肯挪步子:“皇奶奶,我心里待她好,不是臣子那种。大熠立国之初,苏家先祖没了兵器,摘下金盔也要继续杀敌;老侯爷在玉门关为百姓死守,因为抵抗太过英勇,导致了契丹人屠城的血腥报复;她一个人在大漠,一手重建定北军,守西北十年无虞,试问天下英雄,几人可匹?苏家当得起我皇家供奉,当得起任何人一拜。”
女孩子声音执拗。
“是她教你的?”
太皇太后面沉如水。
“不是不是!”
南宫离慌忙摇着手否认。
女娃娃娇气,最讨厌跪人了。为了苏唳雪,该做的也做了,不该做的,她也想法子做了。为了养回朱雀魄,把另一边半身血肉献祭了出去,只剩一副空壳。
所有这些错误,使老人家不得不承认古老的预言必将实现——凡人负不起神明之重,她注定要衰败而死。
那个人,如此冷漠而不可亲近,她到底是怎么爱上的?
清寂的角屋里,又迎来一位贵客——
一大早,苏唳雪刚换好衣裳,太皇太后便拄着龙头杖亲自前来下聘:“请你接受离儿,好吗?”
她眼神黯了黯:“我是个女人。”
她们的关系至多停留于厮混,天下人尚且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多就不能够了。
“这不重要。”然而,老太后道。
“不重要?”苏唳雪愕然,想了想,“行,那……我是看着她长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