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种人,本事太大,习惯了保护别人,对一个女孩子的能力缺乏客观的评价视角。”
王婉道。
床上人愣了一下,莞尔:“里正大人还是这么犀利。”
“下官犀利是因为这世界错误太多,人却知错不改。”王婉道。
“这些天,我也在想,休书的事是不是我草率了。”苏唳雪轻声道,“虽然殿下长大了,可我总觉得她还是那个七八岁的小丫头,需要我教,需要我保护,需要我替她做安排。小时候,将军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宠爱她,可宠爱并不等于尊重——究竟怎样才算是尊重她呢?难道我可以说,因为是为了她好,就能够不讲究方式、忽略她的感受吗?”
“将军,下官不明白,如今殿下眼里全是您,这难道不是苏家最好的保障吗?您明明可以全身而退了。凭驸马身份,后半辈子在家啥事不干,也能衣食无忧,何苦要当这定北军统帅,受昏君猜疑、小人鞭挞?”
“你想得太简单了。”床上人却摇摇头,“如果单凭一门亲事就能高枕无忧,沈将军就不会那么惨了。”
镇南军副帅沈骁的夫人是熠帝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南宫离的姑母。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却还是避不开灭顶之灾。
“沈家谋逆,给陛下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此后,挖空心思、千方百计削弱武将。如今,镇南军已荡然无存,定北军欠饷缺粮,逼得许多将领都辞官了。依靠武力开国的大熠,尚武精神已然丧失。武帝年间,鼎盛时期的定北军甚至敢放突厥骑兵长驱直入二百里,照样一锅端。可现在不行了,许多地方军都缺乏战场磨砺,不敢战也不能战,只好擎等着人来救。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身退?”
王婉垂眸:“将军,您是个傲气的人,打仗从来没输过,将士们跟着您也痛快。可这两年,漠北很太平,许久不打仗了,难道您就不能放松一点?用得着这么拼吗?”
“我没有在拼,只是在按照自己的标准做事情。他们说,我戾气太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呵!常事,这话我岂会不知?可如果所有人都觉得,定北军可以输一次,输一次也没什么,那么,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赢是必须的,甚至赢也远远不够,我们必须强大到让敌人不能打、不敢打,才算真正赢得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