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翕动鼻翼嗅了一下——果然,床底下有燃香,还很浓,闻上去既不像庙里的福香,也不是常见的安神香。一晚上都没散,可见用量极大。
她昨晚心里太着急,竟没注意。
“放心,对身体无害的。”黑衣黑甲的人又说,“这几天我不在府上,她若不好挪动,就在我这儿睡便是,要是不习惯,就不点了。”
“这么重的香,将军失眠吗?”
奶娘嬷嬷是个细致人,忽然想起,昨晚这年轻人好像说自己睡不着来着。
“嗯,有点儿。”
苏唳雪简单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多谈。
“边军辛苦,你们这些当兵的不都是沾枕头就着的主么?咋还闹失眠呢?!李大夫不管吗?”
“管,您放心。那小子就那破嘴,狗一阵儿猫一阵儿,但医术好,心眼儿脾气都不坏,您尽管使唤……哎?”
她重新缠好手上的纱布,起身系好披风,刚要走,却被什么给勾住了。
一回头,竟是被南宫离攥在手里。
娇滴滴的小人儿抓着披风一角,把她一节一节薅到跟前,就跟小时候闹着玩儿时如出一辙。
奶娘嬷嬷瞧着俩孩子那架势,不免唏嘘。
自从皇后过世,多少年没见过小公主这般依恋人了。
小丫头自己不知道,昨夜梦里,她口中一直痴痴地在喊一个名字……喊得人心都碎了。
——唳雪姐姐,唳雪姐姐,你去哪儿了?不要丢下我!
寒衣如铁的人心头一软,探身过去,轻声哄:“殿下乖,不怕。臣在呢,以后没人敢欺负您。”
“你怎么知道有人欺负我?”
南宫离心头蓦地跳空一拍,哆嗦着松开手,亮晶晶的眸子闪过一丝惊惧。
昨夜之事,苏唳雪心中疑窦丛生,不知为何那秋水般的眸子里总似有决绝意,竟连她军刺都敢拔。可望着小丫头病中的可怜模样,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忍心问。
最后,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殿下,也许您不明白,但说到底此生是我负了您。”
天各一方那十年,究竟发生过什么,如果有一天她足够信赖她,自然会开口。
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