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容央便睁开了眼睛。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檐下的风铃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掀开锦被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昨夜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杏仁酥的形状、火候,还有那人尝到时可能露出的表情。
“小姐怎么起这么早?”守夜的丫鬟揉着惺忪睡眼,慌忙点亮烛台。
容央摇摇头,示意她小声些:“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温热的水汽氤氲开来,容央将整个人浸在浴桶中。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梨花花瓣,这是她特意吩咐丫鬟准备的。她记得谢同銮说过,最爱这清冽的花香。
梳妆时,容央对着铜镜反复比对着发簪的位置。平日里随手一绾的青丝,今日却怎么都梳不满意。最后只简单挽了个髻,用那支白玉簪固定——这是母亲留下的旧物,玉质温润,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小姐,厨房已经备好了。”丫鬟在门外轻声禀报。
容央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放在妆台上的食盒。这是她连夜重新准备的,每一个酥饼都反复调整过火候,连摆放的角度都斟酌再三。
晨露打湿了她的绣鞋,凉意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庭院里的梨树在微光中摇曳,花瓣簌簌落下,有几片沾在了她的肩头。容央站在树下,双手捧着食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让她的心跳突然加快。谢同銮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外,晨雾中他的轮廓渐渐清晰。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衣袂间沾染着晨露,在微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容央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她看见他走近时,眉梢微微扬起的样子;看见他目光落在食盒上时,眼中闪过的那抹惊喜;更看见他伸手接过食盒时,指尖那小心翼翼的触碰,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这么早就在等?”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沙哑。
容央点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她想说很多话,想说昨夜重做了三次,想说梅子馅里特意减了糖,想说食盒下藏着的小笺可最终只是轻声道:“怕凉了不好吃。”
谢同銮掀开盒盖,热气混合着杏仁与梅子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