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御书房内,老皇帝正用颤抖的朱笔在奏折上画叉。墨汁滴在刺史的请功折上,把\"巾帼织造局\"几个字污得面目全非。他突然暴怒地撕扯奏章,纸屑纷纷扬扬落在跪着的户部尚书头顶。
\"朕还没死!\"他抓起镇纸砸向\"女子亦可鸣天下冤\"的御碑拓本,玉石相击的脆响惊飞檐下春燕,\"他们就想颠覆朝纲,传旨传旨烧了那好似些织机\"
掌印太监捧着空圣旨发抖:\"陛下,巾帼学堂的纺车是拿先皇后凤冠上的南珠换的,说是为先皇后积德。\"
老皇帝突然僵住。
老皇帝颤抖,气有些喘不上来。
近日他总是梦魇,梦到死去的父皇母后以及被他以凤星挡了紫薇为由头弄死的先皇后。
这让他极端的恐惧,他的生命好似进入了倒计时,他有些癫狂,尤其是看到成王和婉宁,特别是婉宁,明明在代国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为什么现在还是个正常人!
他想着想着竟然突然晕了过去。
澄心殿的龙涎香混着药渣焦味在空气中经久不散,老皇帝枯指抠进鎏金床栏,明黄褥子上一滩深褐药渍正缓缓晕开。
太医令跪着捧来新煎的药汤,被他扬手打翻:\"让让成王长公主他们来侍疾!\"
小太监哆嗦着捡碎瓷:\"成王殿下今早陪公主去巾帼学堂了,说孩子们要行开笔礼\"话音未落,老皇帝突然抽搐着蜷成虾米,镶东珠的寝衣下摆渗出腥臊——他又失禁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越来越痛苦,他就像是一坨烂泥,在这深宫里腐烂发臭。
他想起丽妃说的。
\"可臣妾听说成王殿下最近调换刑部十二名官员,连地牢守卫都换成北境老兵。\"她从袖中掏出卷宗,\"这是昨日掖庭局记档,成王府这月第三回往大理寺安插人手。”
\"巾帼学堂收留的流民女子,竟有五个是南疆战俘之女。今早禁军还看见公主带着她们在演武场射箭\"
\"昨儿尚宫局来报,说公主私刻了凤纹玉印。臣妾原不信,可方才路过御马监——\"她压低声音,\"竟有三十匹军马打着公主府的烙印!\"
老皇帝喉间发出嗬嗬怪响,枯爪死死抠住床沿